雅思琦一行的身影渐行渐远,淑清和弘时阿哥的心情则是七上八下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一声不明不白的“嗯”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这是要直接就去了养心殿告发她们母子?
最终直到雅思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之后,淑清和弘时阿哥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地转身往回走,进了屋之后,立即将一众奴才再度清退出屋外,两人一句话没说就重新进到了里间屋,又将屋门小心关好,这才将暗暗地出了一口长气。
弘时阿哥毕竟是年轻人,以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自然是眉头最先舒展开来,不过淑清可是没有他这般轻松,心里仍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地沉重不堪。
“时儿,你猜猜你皇额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帮咱们一把呢?瞧她刚刚那个‘嗯’字,怕不是这就去了你皇阿玛那里告发咱们了吧?”
“额娘,您放宽心吧,儿子断定皇额娘一定是回了她的长春宫。”
“你怎么能断定?”
“您想啊,今天才珅儿才刚刚殇了,皇阿玛心里头一定也是难过得不行,皇额娘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去触皇阿玛的霉头呢?”
“理儿是这个理儿,不过,你皇额娘即便是今天不去,指不定过了几天看你皇阿玛心情好一些的时候,就立马儿去告发咱们娘儿俩呢。”
“不会,不会。”
“怎么不会?你皇额娘可是个厉害角色,哪里能听得了咱们的摆布?”
“额娘,您说的对,皇额娘确实不是那种会听了咱们摆布的人,不过儿子刚刚说的不会,指的却是咱们不会因为皇额娘的告发而遭殃。”
“什么?咱们不会遭殃?这怎么可能?你皇阿玛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到时候就是大祸临头了,岂止是遭殃这么简单!”
“额娘,儿子说不会就不会,您就放心等好儿吧。”
“你呀,你还信不过额娘?还跟防贼似的跟额娘藏着掖着躲躲闪闪?”
“额娘,不是儿子信不过,只是,只是怕您不答应。”
“你就赶快说吧,别再跟额娘卖关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额娘还能不同意什么?只要是能保住额娘的时儿,保住马上就要出世的小皇孙,额娘什么都答应,什么都答应。”
见淑清一副走投无路,将他的话当成是唯一救命稻草的样子,弘时阿哥觉得火候已经到了,于是这才不紧不慢胸有成竹般地开了口。
“额娘,您就放心吧,儿子已经在长春宫里布好了眼线,在养心殿那边也有儿子的人,一旦皇额娘向皇阿玛告发,儿子第一个就能够知道,到时候那边一有动静,儿子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催产药,不管皇阿玛如何处置,小皇孙定是能够提早生下来,到时候,若是生个活的出来,咱们手中就有了把握,若是生个死的,哼,儿子就不信,皇阿玛和皇额娘心里头能好受得了,就算他们狠得下心来,小皇孙的冤魂厉鬼也定是不会放过他们。”
“儿啊,你……”
淑清被弘时阿哥的这番吓得是面如土色、体如筛糠,连嘴都哆嗦得张不开了。在长春宫布眼线就罢了,居然连养心殿的主意他都敢打,这三阿哥难不成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简直就是死罪啊!此时此刻淑清仿佛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拆掉了似的,出溜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看着自己的额娘竟是这么不禁事儿,反倒是将弘时阿哥吓了一大跳,急急上前搀扶住淑清,怎奈淑清此时不但被吓破了胆,就是魂儿都快没有了,哪里是能够搀扶得起来的?弘时见状只得是双手抄底,打横将淑清拦腰抱起走向床边再将她轻轻放下。
“额娘,您好些没有?儿子给您端盏茶来先压压惊吧。”
见弘时要出去,急得淑清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袍子,眼中充满了泪水哽咽道:“儿啊,你别走,你别走。”
淑清真是被弘时给吓怕了,生怕他这一转身就立即被皇上抓去治了罪,然后她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不是淑清杞人忧天,坏了孝期禁忌的规矩顶多是会要了他半条命,而在养心殿布下眼线绝对是天大的罪过,要了他一整条命都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其实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处在虎视眈眈的亲儿子的监控之下,指不定哪天就被自己亲儿子夺了权篡了位甚至害了命,换做是谁还能泰然处之?
要说弘时阿哥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就连雅思琦都不敢打养心殿的半丁点儿的主意,再是想要知道皇上的行踪也只敢采取迂回包抄的法子,千方百计从翊坤宫下手。而弘时阿哥一个当儿子的竟然张狂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像。要知道皇上不但眼明心亮而且还是独断专行之人,以皇上的敏锐警觉,早早晚晚要发现了弘时阿哥的不轨行为,而依着皇上的脾气禀生,一个铁血手腕的帝王岂能容得下对自己亲生阿玛下手的儿子?
淑清知道弘时阿哥性情乖张、无法无天,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胆大包天到了这种程度,敢把手伸到了养心殿。怪不得他刚才一直支支吾吾地不肯跟她讲实情,原来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