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被刘太医强行从地上拽了起来,缓了缓神儿,然后似乎明白了刘太医的话,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屏风后面。只是她实在是不敢去掀开小姐身上盖的锦被,她怕是那个结果。
半天听不到动静的刘太医真是急了,低低地怒吼道:
“你再不赶快就晚了!你要害死娘娘吗?”
怒吼声终于将月影彻底地唤醒,她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来,强行挣扎着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从冰凝的脚边掀开锦被,才只掀到膝盖的位置,血迹就映入了她的眼帘,吓得她一把就将锦被扔掉了,仿佛那不是一床沾染上了血迹的被子,而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的怪兽,正在夺走她家小姐肚子里的小阿哥。月影已经彻底地崩溃了,只见她浑身一软就扑倒在冰凝的身上,也顾不得她此刻的样子对贵妃娘娘是多么的无礼,也顾不得她那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会惊扰沉睡中的冰凝。
“刘大……,刘大人,已经……,已经见红了。好多啊!好多的血啊!刘大人,求求您,求您快救救娘娘啊!”
刘太医也不想得到这个结果!虽然他刚刚搭上冰凝那气息微薄的脉象之时就已经开始有所怀疑,然而他仍是抱有幻想,希望他的直觉在今天出了差错,就像前天那样,娘娘只是暂时的昏迷罢了,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只要他救治及时,总归还能转危为安。然而现实竟是这么的残酷,此刻亲耳听到月影的证实,当即是心中都凉透了。俗话说:七活八不活。现在算来,冰凝的身孕大概正是七月底的样子,还没有进入第八个月,现在就只有烧高香磕响头,祈求老天爷的格外恩赐。
事不宜迟,刘太医来不及多问月影诸如“血量多少”,“什么时候开始出血的”,等等问题,而是赶快开了药方,命人速去煎药。
当月影哭天抢地地恳求刘太医施救的时候,湛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不待月影吩咐就赶快去找了小武子,小武子也是不敢耽搁,亲自跑了一趟养心殿找到高无庸。
此时正是皇上即将出发准备前往乾清宫上早朝的时间,奇怪高无庸怎么一转脸就不见了人影,结果还不待他开口,就见高无庸急急火火地冲了进来。有什么事情能够令高无庸神色大变到这种速度?
“启禀万岁爷,不好了,不好了,翊坤宫的主子,出事了!”
一听说翊坤宫三个字,皇上的脑子嗡地一下子!昨天不是都好好的吗?虽然他因为实在太忙了,没有找出时间亲自前去探望,但是他还是命月影前来回话,听那个奴才的禀报,一切全都好好的吗?怎么才只是过了一夜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状况?
“到底是怎么了?”
“回万岁爷,奴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就是小武子来报的时候,只说是不好了!刘太医已经到了,正在诊治呢。”
早朝从不曾迟到,然而这一次怕是要破例了,于是在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他就立即吩咐高无庸。
“朕先去一趟年主子那里,你不用跟着朕了,先去乾清宫吧,万一朕耽搁了时辰,你也好跟各位上早朝的大人说一声,稍等片刻。另外,小武子呢?”
“回万岁爷,齐公公还在外面候着呢。”
“那正好,由他服侍朕就行了。”
于是兵分两路,皇上在小武子的陪伴下去了翊坤宫,高无庸则朝乾清宫奔去。一路上皇上脚步急得就像是踩上了风火轮一般,令身后的小武子恨不能用跑才能追得上他的步伐。皇上一边急速前行一边详细询问了情况。
“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万岁爷,年主子早晨没有醒,月影怕是情况不好,就去寻了刘太医,刚刚刘大人问诊的时候,湛露只听月影说是见红了……”
听说是睡梦中出现了见红的症状,皇上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下,既没有磕碰也没有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由此看来应该没有大碍,可能还是前天受到羞辱和惊吓之后动了胎气才有些见红的症状。虽然大致有了一个判读,皇上仍是暗自决定:看来还是不能吊以轻心,一会儿若是冰凝能够醒来,他必须当面亲自吩咐她,从此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她一步都不能下地,必须老老实实卧床静养。
说话之间两个人就已经进了翊坤宫的大门,整个宫中的奴才全都候在院子里,一见这个阵势,皇上才刚刚放下的心又忽地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们不说好好当差,都守在这里做什么?”
看似一句责备的话说出之后,连皇上自己都觉得底气是那么的不足,然而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候来思考,而是加快脚步进到了正殿。还不待他进到房里,听到“万岁爷驾到”的唱诺声之后,刘太医忙忙迎了出来,结果与皇上差点儿撞了个满怀,本就对冰凝的病情心存慌恐,此刻又是差点儿惊了圣驾,吓得刘太医还在房门口就立即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将皇上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大门口,进也进不去,气得皇上当即朝刘太医怒喝一声。
“给朕跪下有什么用?!把朕堵在门外就万事大吉了?还不赶快想法子!”
刘太医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