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然有了消息,对于这件事情,这个世上除了皇上之外,最焦急不安的人就应该算是冰凝了,然而不管是获得文书,还是派出眼线,不管是截获库布里,还是派出拉莫,所有的这一切,皇上全都是在秘密之中进行,因为他不想冰凝知道这个噩耗。
冰凝现在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依照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虽然早早晚晚他也是要告诉她,总不能瞒她一辈子,但是一切都要以她的身体和健康为重,那就等她平平安安地生下小阿哥再说吧。为此他特意下了死命令,严格封锁十四阿哥府里的所有消息,特别是对于翊坤宫,违者就地正法。
对冰凝封锁消息应该说还是需要费一点儿力气的。当初为了让她免于被打扰,西六宫中他只安排了雅思琦和她两个人,本意是想方便雅思琦对她的照顾,然而现在看来,万事有利就有弊,由于雅思琦是皇后,一来淑清她们每日需要前来向她请安,二来后宫中或多或少的事情还需要向她禀报,整日里主子奴才人来人往,也是不清静。更糟糕的是,长春宫与翊坤宫两两并排而立,近得不能再近了。
怎么办呢?
迁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毕竟为雅思琦和冰凝精心选择的这两座宫殿都是师出名门,哪一个都是换不得,为此皇上不得不吩咐苏培盛,在翊坤宫前设一道暗线,每一个人的进出都要经过雅思琦或是他的同意,否则就是齐妃或是熹妃都不能随意打扰贵妃娘娘,更不要说是奴才了。
于是翊坤宫在瞬间变成了皇宫中的一座孤岛,但是冰凝并没有察觉出来,因为那是一道暗线,只有出现可疑的违规者,躲在暗处的奴才们才会显身上前,否则平日里翊坤宫的周围与以往别无二致。此外冰凝天性不喜欢串门聊天,与其它姐妹们并没有多少私交,同时也由于她此刻怀有身孕,皇后早早就免了她的日常请安礼,因此,她每日不是陪伴福惠和湘筠两个孩子玩耍,就是自己读读书写写字,安心养胎,就像初嫁王府的时候那样,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她没有任何知悉有关婉然消息的渠道和途径。
然而就是这样平和安静、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冰凝仍是感觉出了一些异样。因为皇上已经有五天没有过来看望她了,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情况。她知道他非常繁忙,他不可能做到每天前来探望,但是她也知道,在他因为繁忙而不能前来探望的日子里,仍会记得派高无庸前来传达他的关心和问候。但是一连五天的时间里,她都是只见到高无庸,冰凝的心中有了疑虑,如果皇上有什么事情,比如外出不在宫里之类的,一定会差高无庸告诉她,再叮嘱她不要思虑过重,安心养胎等等。
今天是第六天,冰凝见到的仍然是高公公,对此她的心中既失望又不安。皇上是外出了,还是龙体欠安,还是故意躲着她?如果外出了,为什么一反常态地不差人告诉她一声?如果是龙体欠安,高无庸有什么必要对她隐瞒?如果是故意躲着她,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皇上连见都不想见她一面?从目前的情况分析来看,皇上故意躲着不想见她的情形更大,可是就算他因为什么事情而不想见她,难道他也不想见福惠阿哥吗?以前无论他们闹得多么不可开交,皇上可是天天都要见到福惠呢,哪怕是差徐嬷嬷将小阿哥抱到书院里去见他。
疑虑重重的冰凝终于忍不住了,她不想再继续保持沉默,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因此待高无庸请安完毕,她就立即开门见山地询问起来。
“高公公,这些日子万岁爷一直在宫里吗?”
“回娘娘,万岁爷一直在宫里,哪儿都没有去。”
“那我再问你,这些日子,万岁爷的身子怎么样?按时请太医诊过平安脉吗?”
“回娘娘,每日都有太医前去诊平安脉,万岁爷龙体安康,未曾有恙。”
“噢,那这么说来,就是我犯了什么错处,惹皇上生气了?”
“回娘娘,您万万不可这般猜想。而且据奴才所知,万岁爷每日都惦记着您,每日奴才回去,都要听了奴才的详细禀报,还要再问奴才,娘娘的心情是不是好,娘娘好好吃饭的没有,好好歇息了没有……所以,您万万不可那般猜想,若是被万岁爷知道,又是要担忧您了。”
“那,那万岁爷怎么……”
冰凝本意是想问“那皇上为什么不来看望我?”然而当着高无庸的面,这种充满了邀宠嫌疑的话,她犹豫再三之后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虽然冰凝只是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半句话,高无庸那么聪明的人当然即刻就猜出来她想问什么。然而皇上下达的那道死命令对于他高无庸而言也是一样需要严格遵守,连齐妃熹妃那样的主子都不例外,更何况他这个奴才了。其实就算是冰凝不问,高无庸都想跟这位深得皇上之心的贵妃娘娘说几句了,她只知道皇上一连六天都没有过来看望她,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六天来,皇上是怎么度过的吗?因为十四府格格的噩耗,皇上心情有多么的沉重,精神有多么的萎靡,整日操劳国家大事,却是茶不思饭不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已经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