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布里说到这里,早已经是泣不成声,而十四阿哥听到这里,竟是呆若木鸡,一言未发。在库布里详细禀报的这一个多时辰里,他一句话都没有打断,一直都在安静地聆听,仿佛库布里才是主子,他只是一个言听计从的奴才。一开始,当他听到九口箱子被搜走的消息时,被气昏倒在地上,然而再听到其中的详情,他
第三天的清晨,绚烂的朝霞染红了天边,万丈光芒为严冬带来无限温暖,一行人却是没有半点兴致欣赏美景,全都心情沉重、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客栈。他们带着婉然格格的骨灰,能够装进瓷罐的那一部分骨灰,启程返京,而另一部分尸骨则就地埋葬在了阿拉善这片辽阔而广漠的大地上,尽管知道这是徒劳无益的事情,但是细心的向管家仍是命人立了一块木牌,以备万一他们家爷若是有其它的安排,也好能够找寻到……
因为婉然火葬,众人不得不在客栈又多呆了一天,也正好借此机会休整一番,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休养,也是心理上的调整。
事后证明,向雅图的这个决策是极其正确的选择,成全了所有的人。
最后还是向管家拍了板:火葬。这一回库布里和苏伯依然没有提反对意见,因为向雅图的考虑在情在理。如果是土葬,日后能否再返回这里寻找得到婉然是一个未知数,将她孤苦伶仃地一个人留在这片荒漠,实在是于心不忍。如果是火葬的话,毕竟还能将骨灰带回京城,对十四阿哥是个交代,而婉然也能得以葬入十四贝子的族穴,不再是孤魂野鬼一个。
第二个决定是必须妥善地解决婉然格格的丧葬问题。后面还有两千多里的路程,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带上她一起走是极不现实的事情。对于这一点,所有人也都是立即取得了一致。但是如何入葬又成为摆在众人面前的一个大问题:十四阿哥是满人,满人实行火葬;婉然是汉人,汉人实行土葬;而阿拉善地处蒙古,蒙人实行水葬、土葬、火葬,形式不一。
第一个决定是不再派人回京城报信。婉然格格已经离世,塔娜又得了失心症,小喜几乎成了废人,云儿被暂且扣押严加看管,也是做不了半点差事,出门的时候是将近三十人的队伍,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程就损兵折将,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一来这个结果怎么给十四阿哥禀报?二来他们还要带着失心的塔娜走完后半程道路,他们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他们已经输不起。
面对此情此景,向雅图、苏伯、库布里的心情格外沉重,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分歧,一致同意做出了如下两个决定。
婉然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塔娜再也不会开口说话,谁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这间屋子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箱子是怎么没有的,塔娜是怎么失心的,婉然(玉盈)是怎么陨命的,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除非老天爷开恩,塔娜在某一天能够把失了心再找回来。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血腥的美景震惊得如石塑一般,就连见身为侍卫首领,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浴血奋战的苏伯也禁不住惊呼出了声。怪不得他们寻了一夜都没有寻到,原来婉然就在这屋里!她哪儿也没有去,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婉然如同一朵在血泊中盛放的白玫瑰,苍白无色的皮肤如纸如雪,月白色的衣裳因为血水的滴落而仿佛在上面飘零下艳红的花瓣,更衬得她美得不可方物。不论是谁都发自内心地承认,这是他们所见过的最美的婉然,安祥、宁静、端庄、凄美,宛如一副画卷。美得令人震撼,也美得令人窒息。
此时此刻映入三个人眼帘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喜塔腊格格,映衬得那张曾经极为清秀的面庞更是比雪还要白,寻不到一丁点儿的血色,而那双曾经分外忧郁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一双长而微翘的睫毛向两把羽扇覆在上面,令他们直到今天才突然发现,原来婉然的睫毛竟是这么的美。然而,他们或是存心想要避开,或是故意想要忽略,她身下的血泊,将她整个身子全部浸泡其中,不但将她整个后背的衣裳全部浸透,更是漫延到了前面。
但是不管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早上,由于他们所有人的心思全都一直放在塔娜身上,焦灼、急燥、等等情绪杂糅在一起,令他们所有的人全都忽略了这股特殊的味道。现在,当他们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股味道,是血腥的味道。
其实根本不用他们冲进屋里,只在门口他们就能见到这里发生的一切!至此,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那几个奴才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也终于明白为了塔娜小福晋和小喜为什么得了失心病,也知道他们刚才在房里的时候,为什么总觉得这间客房的味道不对。
三个人一听“格格”,当即就急红了眼,三拳两脚就踢开了推开堵在里间屋门口的那几个奴才,几乎是踩着那几人的前胸后背冲进了里间屋。
“向,向,向,管家,管家,格格,格格,……”
三个人齐唰唰地冲进里间屋,只见四个奴才也是齐唰唰地挤在里间屋的门口:一个目瞪口呆,面无血色;一个捂着眼睛,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