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傻得出奇、又傻得令他心疼的婉然,一个是精明过头、又精得令他心醉的冰凝,王爷完全有理由担心,假若他与婉然喜结良缘,怕不是他真真地要面对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婉然为了冰凝不惜自伤玉手,依她那温婉柔弱的性情和舍生取义的品德,为了成全冰凝与他的幸福生活,婉然一定能够做出将他“拱手相让”的事情。那样的话,在他的后院上演的不是你死我活的争风夺宠,而是伤心痛苦的你谦我让,他对姐妹俩任何一个人的爱都会成为那个人的负担,同时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伤害。在这场亲情与爱情的争夺战中,他们三个人一定全都是满盘皆输的落败者。
昨天王爷自己还在心中暗暗反问嘲笑,然而今天他则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感谢他的十四弟,正是十四阿哥的及时出手,成就了天意,解救了身陷爱情与亲情漩涡中的每一个人,婉然,冰凝,还有他。
这一晚,他本是怒气冲冲问罪而来,然而现在,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反省之中。敢做敢为,敢做敢当,从来都是他的人生信条,这一次,他因为害怕冰凝误会,害怕他们的爱情遭遇难关就想出了这么拙劣的把戏,若不是冰凝“胆大妄为”违抗他的命令,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想到这里,王爷从窗边的暖炕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冰凝床边,果断而坚决地对她说道:“虽然你自作主张,违了爷的意,但是这件事情,爷想通了,不单单是不会不怨你,相反,爷还是要感谢你才是。另外,她的帕子你就先收着吧,就只当是你们相隔两地,她给你留下个念想。另外……”
王爷话锋一转,只是转之前还是停顿了片刻,他不是在犹豫是否开口,而是在千挑万选、遣词造句。
“另外,爷的帕子被她错拿走了,就是,就是你送爷的那个水墨竹帕。”
“水墨竹帕?”
“对,就是那个帕子。”
忽闻王爷没头没脑地说起来被婉然错拿走的帕子是什么水墨竹帕,冰凝半天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待他再度肯定地回答之后,这才被惊得目瞪口呆。水墨竹帕,实在是太遥远的一个记忆了,久到她差不多已经完完全全地忘掉曾经还有过这么一条帕子的存在,谁想到今天竟然被王爷又提了起来,以至她在脑海中急急地搜寻一番之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啊?那个,那个帕子?那个帕子您不是已经送给李姐姐了吗?”
“谁说爷送给淑清了?你可真是能冤枉人呢!”
“妾身怎么会冤枉您呢!”
“爷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来的,爷只是气你这么个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也能相信那些道听途说的栽赃陷害。”
“妾身自己绣的帕子怎么会认错?难道说妾身又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还是要眼见为虚?”
“你,你什么时候见到的?”
“五十七年的时候,您带妾身去玉泉山探望悠思,晚上回园子的家宴上,李姐姐用的分明就是这个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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