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副连长问我们排长:“二排长,几点了?让战士们休息一下。”
我们排长抬头看看天建议道:“副连长,我看天气不早了,要不别休息了,再干一会回营房吧,战士们都累了。”
我脱口而出:“是啊副连长,都快四点了,排长说得对,一鼓作气干到四点半回去得了。”话一出我就感到坏了,这不是暴露自己吗?真是的。
果然,副连长和排长,还有周围的战友们都在看着我,副连长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快四点了,你不是城市兵吗?你还会看天?”
这下完了球,我无言以对副连长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我们班长盯着我问:“是不是你有手表?快交出来。”
我一听急了:“干嘛班长,有手表又没有违反纪律,凭什么要我上交?”
班长笑眯眯地说:“臭小子,没说上交,但是部队不提倡战士戴手表,你知道吗?”
我从裤兜了拿出了手表,班长和战友们一下子围了上来,顿时炸开了锅:“哇塞,这么漂亮的手表,紫红色的,多少钱啊?什么牌子的?”
“给我看看。”副连长的话从人堆外传来,班长忙把手表递到副连长手里,几名排长和副连长围在一起看着我的手表。一会副连长掂了掂我的手表递给我说:“这手表不错,上海牌吧,得好几百吧?”
我默默地点点头,班长从我手里拿过手表对排长说:“我说排长,你不是马上要回去探亲了吗?到时候把小黄这块表戴上,回去保准牛。”
我一听马上接口:“对呀排长,没问题呀,不光是您,咱连的干部和老兵都可以借。”
排长把目光投向了副连长,他爽快地一挥手说:“这事我们连部不管了,你们不是有军人管理委员会吗?你们自己决定。”
就这样,我们排长第一个戴着我的手表回去探亲了,到我调离连队,已经有好几位老兵都戴着我的表回去了,体现了浓浓的战友情。
八十年代初开始流行明信片,我当兵后也经常受到同学或朋友寄来的明信片,我都珍藏在我的笔记本里,有空就拿出来像扑克牌似的一张张翻看,战友们也喜欢围在我身边一起看。
可是就在七一党的生日前夕,连队忽然接到上级的通知,要求各部队对战士随身携带的物品进行清查,重点是半导体、手表和明信片,上级的解释是因为这里地处东海前沿,半导体在夜间能够听到台湾的敌特广播,上级严令所有营以下干部战士一律将半导体寄回家。手表也被当成是资产阶级的封私修典型物品要求战士一律不得戴,统统得必须寄回去。最搞笑的是明信片,因为这种明信片上几乎都是一些当年的电影女明星照片,也被认为是扰乱部队军心的物品。
我当然是全连最主要的检查对象,尽管连队干部战士都为我打抱不平,因为自打半导体被炊事班长发现后,也和手表一样,几乎成了连队公用的资产,遇到休息日或自由活动时,经常有许多战友聚集到我们五班宿舍,听我的半导体广播,大家普遍觉得很不错,丰富了战士的业余文化生活。手表除了老兵探亲借外,夜间哨兵站岗,星期天战士外出等也都问我借手表。至于明信片,战士们普遍都有,大伙觉得在那个枯燥的年代,军营里除了训练和工作以外,就没有其他业余生活,更别提女同志了,因此看看明信片上的那些女明星,也是一种享受。
军令如山,我必须严格执行,于是我在战友们的帮助下,做了一个小木盒,将心爱的半导体、手表和一叠明信片都打包寄回了家,哎,那个纯真而有些极左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