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一九八零年一月一日(晴天)
“今天的八十年代的第一天,在喜迎新年元旦的时候,我的心情很激动,因为我在祖国向“四化”进军的伟大转折时候,来到了部队,在部队里度过了第一个新年元旦。
前几天收到了哥哥来自BJ的信,我十分激动,我们家就我们兄弟俩,现在都在当兵,哥哥在信里以老兵的资格告诉我很多体会,我很赞同。此时此刻,我特别想念家乡的爸爸妈妈,想念远在BJ的哥哥,衷心祝愿二老身体健康,哥哥一切顺利,让我们在三地共同庆祝伟大的祖国迎来崭新的新时代!”
离家后的第一个节日新年元旦到了,这对于第一次远离家乡的我们来讲,无疑是一次难忘的人生历程,因而思乡之情笼罩在每一个新兵脸上。
考虑到过新年新兵会想家,连里特意放了一天假,虽然不能外出,而且这穷乡僻壤的海边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战友们享受着难得的休息,忙着自己的事情。
我准备给家里的爸妈和在BJ的哥哥写信,可伏案提笔后脑袋却空空的,真不知说什么好,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话突然想不起来了。
正冥思苦想着,石银林、杜志高、封文全三人对我说:“出去走走,信等回来后再写,反正你也写不出。”
我苦笑着收起钢笔,跟大伙出去散步。
我们沿着山间小道缓缓走着,不时遇到同样散步的战友,大家心情不错,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边走边聊。
石银林问我:“你想家吗?”
我眺望着远方的大海说:“哎,怪了,在家时整天想早点离开家,好像离开了父母就算大人了,可现在真的离开了反而有点想家了”,说完我扭头问道:“你们呢?不想家吗?”
石银林说:“我不想家,我爸妈老管我,我出来就是要离他们远点。”
封文全接过话说:“说不想家是假的,肯定会想,但是既然来当兵了,离家那么远,想也没用,还是老老实实在部队干吧。”
杜志高点头说:“对,文全说得对。”
正聊着,忽然见前面有几个战友在对我们挥手,跑近了一看是堡镇老乡,其中的大个顾青我们已经认识了。
寒暄后顾青介绍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们堡镇的老乡。”
说完指着其中一位高个说:“这是顾国平。”
噢,我马上想起,他也是会操时的标兵,顾国平上前和我们热情握手。
接着顾青又指着一个长着圆圆脸、有些青涩的小白脸介绍说:“他叫徐成斌。”,只见他腼腆地笑笑,同我们一一握手。
最后,顾青拉过一位精瘦的小个子对我们说:“这是倪建平。”,我玩笑的对倪建平说:“我以为我够瘦的,原来还有比我更瘦的。”
出门在外,我们才开始体会到老乡的含义,不禁想起在来宁波的船上双方的敌对情绪,还真有些幼稚,此刻,我们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当兵的老乡,更应该相互照顾。
家书是我们新兵的最爱,更是我们的精神食粮,激励和支撑着我们克服困难,咬牙坚持在部队锻炼成长,成为一个对祖国有用的人。
当兵以后,对于家里亲人的来信十分盼望,因而,每当连部通信员来发信时,都是大伙热切期盼的热闹事,往往是有信者兴高采烈,而没有来信的又情绪低落,形成强烈反差。
我的来信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家里爸妈和在BJ的哥哥,二是同学。同学的来信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因为文化和本人见识的缘故,也谈不出更多的东西,大多都是半张信纸。说老实话,离家的人都更希望看到家中亲人的来信。
然而,我的新四军出生的老爸,虽然当兵时年仅15岁,也没有什么文化,但他部队刻苦学习,解放后被送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公安军干校学习,后又以优异成绩留校任教,应该讲他是由文化的,可长期在部队当首长养成的干练、果敢的性格,使他很少来信,即使来信也短短数行字,大多是报个平安,叮咛几句的话,这种惜字如金的信,让我看得很不过瘾。
在家时常怨恨军人的父亲管的太严,一心想早日离开家,离开父亲的管教。可真的离开家,来到部队后,又十分想家,思念家中的亲人。因而每次通信员来送信,我也挤在人堆里,焦急地祈盼能听到我的名字。可每次拿到信,却大多是中学的同学的来信,好不容易盼来父亲的信,打开后却总是那么几句干巴巴的话,好像父亲永远也不会说些亲切些的暖心话。
曾经是那么怨恨父亲,仿佛离我很遥远,永远是一张冰冷的、没有笑容的脸。但是,再怎么怨恨,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把父亲的信揣着兜里,训练休息间隙,或晚上站岗时,都会掏出看上一遍。
渐渐的,我从父亲短短的话语中,品味到了不在是首长的严厉,也不是领导的官腔,而是父亲真挚而火热的情怀,这种外冷内热的情感,是需要慢慢品味的,需要用心去感受的。当我开始懂得父亲的严酷背后的慈祥后,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