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大慈恩寺的隆重热闹,城外的婆台寺就显的极其清净了。
除了秦王和李夏,也就是顶了个秦王府属官的金拙言,和担着王府护卫之责的陆仪。
秦王等人,都住在婆台寺招待香客的客房里,好在这个时候,婆台寺十分冷清,婆台寺的客房都被秦王府占了,也不会妨碍了谁。
李夏和秦王这个法事做的十分虔诚,从早到晚,和法师们的作息几乎一样。
直到第四天,午后,两人早了一个时辰出了婆台寺,沿着寺外时上时下的青石台阶,往离婆台寺一里多路的永宁伯府别院过去。
陆仪和金拙言落后十几步,并肩而行。
“幸好有王妃。”沉默了走了一刻多钟,陆仪低低感慨了句。
金拙言看着前面手牵着手,低低说着话的两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担心京城?”陆仪转头看着金拙言问道。
“不是,郭胜在京城,再说又没什么大事。”金拙言聚拢了心神,“王妃的心性脾气,跟姑婆很象,”顿了顿,金拙言有几分不情愿道:“翁翁说,姑婆象王妃这么大时,不如王妃,她这份心性,你我都不如,王爷也不如她。”
“你担心?”陆仪声音很低。
“不是,现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以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陆仪两只手背到背后,看起来十分闲适,“这是他们的家事。”
“家事?现在是,以后呢?”金拙言哈了一声。
“以后也是。”陆仪看了眼金拙言,又转头冲秦王努了努嘴,“王爷是个聪明人,你能理好你的后院,他也能。”
“这不一样。”金拙言不服了一句,随即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再怎么,也是家事。”
“一会儿你要进去吗?”远远已经能看到永宁伯别庄的屋檐,陆仪看着那角飞起的屋檐问了句。
“不进去,一群女眷,咱们不方便,再说,进去就是添乱。”金拙言干脆拒绝。
“那咱们在外面等着。”陆仪放慢脚步,看着别庄门口,严夫人和徐夫人等人迎下了台阶。
李夏阿娘徐夫人拎着裙子,急急冲在最前,严夫人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两人都瘦了不少,严夫人后面,郭二太太一脸晦气的走在最后,下了台阶,就侧身站在台阶旁,斜眼看着别庄里。
秦王松开李夏,李夏被徐夫人扑在怀里,“阿夏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瘦,阿娘回回见了我都说我瘦了。”李夏扶住徐夫人,严夫人上前,先给秦王曲膝见了礼,又冲李夏浅浅曲了一礼,“王妃气色还好,胖瘦倒不要紧,气色好就好。”
“我担心你……”徐夫人眼泪不停的往下淌,自从守灵回来,她这是头一回见到女儿。
“外头风大,进去说话。”严夫人打断了徐夫人的话,瞄了眼十几步外站住不再往前的陆仪和金拙言,侧身往里让秦王。
“对对对,外头风大,别吹病了,咱们进去再说话,你上午打发人来说要过来,我就让人把汤熬上了,你得好好补一补,看这瘦的。”徐夫人摸着瘦骨嶙峋的李夏,心疼的一阵接一阵的抽抽。
她这个自小儿最娇生惯养长大的小闺女,一出嫁就碰到这样的大事,这几个月,她是怎么难为过来的?一想到这个,她这心就疼的透不过气。
“太婆怎么样了?”李夏扫了眼站在台阶下,一眼一眼斜过来的郭二太太,看着严夫人问道。
“不大好,这有两三天都没有清醒的时候了。”严夫人瞄到了李夏的目光,却没跟着看过去,只抬手用帕子按着眼角。
郭二太太抽出帕子,抖了抖,又塞回去了,拧头看向红漆大门,等众人上了台阶,才提着裙子,跟在后面进了别庄。
严夫人和徐夫人先带着李夏和秦王去上房看望了姚老夫人,李夏接过汤药喂了两口,递给丫头,算是侍候过了汤药,才和严夫人等人退出来,往前院屋里说话。
“这一阵子,辛苦大伯娘子。”几个人落了座,李夏先欠身向严夫人道辛苦。
“不辛苦。”严夫人想着瞒着她领了太子府差使的二儿子李文栎,想说什么,下意识的瞄了眼秦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前儿听说二哥在太子身边领了份差使。”秦王迎着严夫人下意识瞄过来的目光,看了眼李夏,欠身笑道:“倒是件好事,虽说总要办些差使,不象从前一心一意读书,可太子身边博学之人极多,这学问,倒不至于耽误了。”
“王爷这么说,我就能放点儿心了。”严夫人一脸苦笑。
“太婆的病情,写信告诉大伯了吗?”李夏岔开了话。
“算着日程,信儿该到秦凤路了,今天早上太医来过一趟,说……”严夫人帕子按着眼,难过的叹了口气,“能熬过腊月也就好了,今儿又让五哥儿给你大伯写了信。”
“老祖宗能活到这寿数,也算不容易了。也亏的早早搬到这城外别庄,要不然……”郭二太太到底憋不住,斜着一脸悲伤的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