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看向李夏,李夏笑道:“当初从十七爷那里听说这件事,就是直觉这件事小不了,想着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可没想到,这条线抽到现在,竟然大成这样,这炉旺炭,只好交给你善后。”
秦王笑起来,看向郭胜道:“告诉朱喜,先稳住陈江,那箱子里的东西,得先看一遍,需要录下来的,找几个手脚快信得过的,录一份咱们留着。让拙言和你一起,先理出一只箱子,放给江延世。
你们姑娘扒出来的这炉炭太多太旺,得有人替咱们分担一二,这是一,其二,放走一只箱子,也是给陈江一个警示,他是个聪明人。再抽出一些,哪些,多少,你和拙言商量,拿出来放给苏烨,他这会儿正清查各处皇庄,找个机会放给他。”
郭胜一个是字答的干脆非常,眼角余光却下意识的瞟向李夏。
“你看陈江看到现在,看出他有什么弱点没有?”秦王又问了句。
“暂时还看出来。陈江辗转外任时,能打听到的,都是他查案子的稀奇事儿,还有就是说他怎么古怪。
进了京城后,也是无处下口。
他在京城没有亲戚,也没听说有什么朋友,跟同僚也疏远得很,家里就一老一小两个仆人,老的耳朵有点儿聋,小的闷的能一天不说一句话,实在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
他极其精明,又十分警惕,我这身份也不好接近他,已经让朱喜留心了。”
郭胜苦笑摊手。
“这人倒真是十分象你。”秦王感慨了一句,“你赶紧去吧。”
郭胜站起来答应,倒退两步,急步出去,先去找金拙言。
郭胜走远了,秦王目无焦距的看着藤架转角,怔忡出神。
“怎么了?”李夏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肩膀上点了下。
“没什么,在想这几天的事,宫里挑人,王相养老,还有这件事。”顿了顿,秦王声音落的极低,“都是乱相。”
“宫里挑人是早晚的事,今年不挑明年挑,明年不挑后年挑,皇上有这个心思,谁能有什么办法?王相这个年纪了,人都是要生老病死的,金相年纪也不小了。至于这件事,这祸乱之根,四十年前就埋下了,这会儿挑出来,好好理一理,是好事儿。”李夏声调愉快。
秦王想笑又叹了口气,“这几件事挤在一起,是在难为朝臣。看明了皇上的心思,稳守中正,一个忠字才最佳,苏广溢严宽入主中书这事不提,全氏父子这案子,咱们把东西放出去,江延世和苏烨拿到了会怎么样?必定是各自回护自己人,可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没有私人,严守一个忠字,就是进亦死退亦死。”
“我可不这么想。六皇子都那么大了,说没就没了,皇上可是无动于衷,宫里这会儿江后,再加上一个贵妃一个贤妃,说三分而立不算过份吧,新人进宫,群狼环伺,护住自己,再要护住孩子……”
李夏拖着长音,“皇上这样的脾气,肯定是指不上的,只能靠自己,你觉得有几分胜算?说不定今年刚挑了人,明年就又要挑人了,后年再挑人。”
秦王脸色微白,半晌,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说个笑话儿,我那个没过门的八姐夫……”李夏转了话题,一句话没说完,秦王失笑出声,李夏嘿笑道:“这是七姐姐的说法,我觉得好,就学了来。”
“那你七姐姐说我,也是这样?”
“嗯,那当然。”李夏斜了秦王一眼,秦王呃了一声,李夏没理他,接着笑道:“丁家的事,你都知道的,八姐夫他太婆,还有他大伯娘,就有点儿矫枉过正,八姐夫身边,一个丫头没有,除了几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婆子看着饮食冷热,就都是小厮了,丁家武将之家,本来就不怎么细致。
有一回六哥儿回来跟我们说起八姐夫,没有扇套,荷包都磨毛了,丝绦上的结子络子都是歪的,八姐姐就上心了,偷偷摸摸做了扇套,荷包,还打了好几根结玉佩的络子,让人给八姐夫送了过去,肯定不好说是她送的,就说是六哥挑了几样东西给八姐夫用。
结果吧,就是大前天,他们在周家园子会文,六哥那天去的晚,八姐夫可到的早,得到的东西,全都披挂上了,到处跟人显摆,说都是六哥给的,六哥到的时候,看到八姐夫,扯着他的扇套就惊奇上了,说你这扇套不错,哪家绣坊出的?”
秦王笑出了声,“你八姐姐也没跟你六哥儿打个招呼?你六哥……多实诚。”
“可不是,幸好舅舅在,赶紧打圆场。”李夏笑个不停。
“你八姐姐针线做的好?”秦王一边笑一边问道。
“嗯。”李夏侧头斜着他,“八姐姐不但针线好,还特别会打络子,八姐姐手可巧了,我和七姐姐就不行了,大伯娘说七姐姐的针线,真捉只猴子来,也能比七姐姐针脚走的好,我还不如七姐姐呢。”
“阿凤针线做的不错。”秦王上身倾过来,带着一脸神秘和八卦道。
“嗯?”李夏惊讶的两根眉毛都抬起来了,“陆将军还会做针线?他怎么会做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