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退路,没有选择。”李夏声音里一片冰冷,却听的郭胜心头一股炙热猛冲上来。
“在下懂了,就象我带着磐石打架,每一回都当成最后一战。”郭胜声音微哑。
“嗯,”李夏低下头,看着满篇娟秀柔和的小楷,“想着退路,想着万全的,最后都没有了路,更没有万全。鞋穿在脚上,却不能穿在心里。”
“是!”郭胜眼神莹亮,“那北边的事?”
李夏眉头微蹙,侧头往上斜着郭胜,“五哥有所追随吗?”
“王爷?”郭胜一个怔神,一时想不到姑娘这么问是什么用意。
“嗯,六哥呢?”
“王爷。”
“你呢?”李夏接着问道。
郭胜连眨了四五下眼,“姑娘。在下懂了,请姑娘示下,北边的事,该怎么说?”
“该怎么说?北边的事,你该知道什么?你能知道什么?”李夏一脸的嫌弃的不能再嫌弃了,“你能说什么?这是京城,精英荟集,要脚踩实地,你在绍兴府学的那点子小手段,就是个笑话儿。”
郭胜腾的红了脸,十五那天的捧场,就是个笑话儿,从那天的江公子,笑到昨天的陆将军。
“姑娘。”郭胜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
李夏哼了一声,侧头瞄着脚步轻快跳进院门的李文岚,低头专心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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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夫人坐在炕上,看着并排放在炕几上的两份八字,一肚皮闷气无处发泄。
昨天相亲相的顺顺当当,皆大欢喜,她刚刚松下来这口气,刚刚打发人让嫂子回了今明两天要相的亲,这打脸的事儿就来了。
陶家老二小时候,她就见过不只一回,没想到这么个老实孩子,竟然能做出养外室这样的事儿,还养了小一年了!
陶家这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唉,也是,五哥儿说的对,养外室是小事,陶家的家风,和怎么处置这件事,才是大事。
陶家老二养外室,家里要是一丝风儿没听到,那陶家太太这份糊涂,可真是太难得了,这个家,外表光鲜,内里肯定是乱相四起。
要是家里知道了装聋作哑,为了议亲才出手处置了……那这养外室,在他们陶家,就不算大事,陶家这家风,不但不能攀亲,以后还要远离了……
唉,这八字肯定是合不拢了,得赶紧打发人过去说一声,省得那头张罗张扬开了,那就不好了,算了,还是她亲自走一趟吧,这件事儿,还是当面点给陶家太太听明白的好,省得陶家以为她们不知道这外室的事,以后生出什么闲话。
严夫人打定主意,先打发人往严府,跟嫂子说陶家这亲合不上八字,明天的相亲,还得安排的事,一边吩咐备车,让人备了份礼,拿了那根簪子,往陶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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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上,郭胜出去了一趟,李文岚围着院子转圈构思他的策论时,郭胜站到李夏旁边,低低道:“都让姑娘说中了,陶二少爷父亲陶明理,境内出了逆伦恶案,大年三十那天,庶出子一把毒毒死了全家老小,折子大约就是正月十四前后递进来的,如今还握在陶家管事手里,大约原本打算跟咱们定好了亲再递上去。”
李夏低低嗯了一声,她不记得这桩案子,那就不是什么大案。
“你跟秦庆说一声,陶明理到任不到一年,这教化之责,算不到他头上,能替他开脱,就替他开脱一二吧。”顿了顿,李夏又补了一句,“不必让陶家知道。”
“是。”郭胜站在高处,满眼敬仰的看着他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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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二月,坏消息就接二连三。
洛远驿的事,金相查的很快,兵部有责,但情有可原。皇上怒气旺盛,却还是听进了金相的话,署理兵部的秦王,降为秦郡王,尚书江周罚奉一年,洛远驿驿丞斩首,驿卒驱散回家。病死洛远驿的兵卒追封为五品统领,泽及妻儿父母。
洛远驿的事刚刚颁下旨意,就从北边急递而来了第三份军报。
这份军报,是北方那位新任的大头领亲笔写来的,以谦恭客气的措词,为大儿子,向皇上求娶宗室贵戚之家合适的姑娘,以永结秦晋之好。这份折子,没惹皇上生气。
人定时分,郭胜跟着承影,从陆府后园角门进去,沿着树影下的花径,进了偏在园子一角的一座极小院落,院子虽然小,却因为空荡无一物,而显的十分宽敞。
上房门口廊下,陆仪衣着随意,一条腿曲起,舒适自在的坐在一张矮矮的紫檀木圈椅上,圈椅前面,摆着张略高的茶桌,茶桌旁边,放着把市井常见矮竹椅,茶桌靠近竹椅的地方,放着一只装满花生的小竹筐,旁边放着只红泥炉子,火光温暖。
承影到院子门口就停了步,郭胜径直进去,上了台阶,坐到那把竹椅上,抓了把花生,仔细的撒在炉子四周,撒完看了看,拨一拨几个没掉对地方的花生,拍拍手,伸手端起杯茶,往后靠到椅背上,摇了几下,有几分遗憾,什么都好,就是这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