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拍开五哥的手,再次贴到他耳边,“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李文山目瞪口呆,这是他正在学的书,她才五岁!五岁!她字还没认全呢!她怎么会背这些?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我为什么会背是吧?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因为我已经活过一回,学过一回了,你没觉得我跟从前不一样了吗?”李夏甩了下衣袖,拿出君临天下十数年的太后气势看着李文山。
李文山愣愣的看着怀里的妹妹。李夏直视着他,那份骤然放出的磅礴气势,象是君王在俯看万民!他竟然生出一种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的冲动!
李文山喉结一阵滚动,重重咽了口口水,又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又咽了口口水,猛咳了一声,这才说出话来,“妹妹这样子……这样子……这事得告诉阿爹……”
“不行!”李夏一把揪住李文山,“五哥是不是吓着了?”李文山带着几分恐惧,急忙点头,眼前的妹妹实在太诡异、太吓人了!
“五哥这会儿是不是正在想:我一定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了?”
李文山犹豫了下,老实的点了点头。
“我没有被任何东西附身,就是活过了一遍,又穿魂回来了,我还是阿夏,你的小妹妹!”李夏掂起脚尖,两只胖胳膊圈着李文山脖子,附在他耳朵,一字一句说的慢而清晰。
“五哥肯定能感觉出来,我还是我!五哥肯定信得过我,可别人……特别是大人,他们凡事都想的太多,你要是告诉阿爹……阿爹能相信这事吗?还有阿娘,他们肯定觉得我被邪物缠上了,肯定会找人给我驱邪,我肯定会被他们折磨死!或者烧死。”
这些话让李文山想起了去年他病了半个来月没好,老太太找神婆给他驱邪的恐怖经历,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噤,一把搂住李夏,“阿夏放心!别怕!五哥不会让任何人折磨你!可是,阿夏你?”李文山看着李夏,这是他妹妹,可是……..
“五哥别担心,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可是,”李夏咬着嘴唇,“咱们家就要大难临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一家再……挨个死一回。”
“啊?死一回?什么大难?”李文山一屁股坐甲板上了,又受了一回惊吓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的腿蹲麻了。
“阿爹请的那两个师爷,不是好东西,到横山县后他们瞒着阿爹,收受贿赂,骗阿爹错断了一桩人命案,被宪司查出来,阿爹被锁拿入狱,还抄了咱们的家。”
李文山圆瞪着双眼,直愣愣盯着李夏,这回惊吓的太厉害,直接傻了。
“我去跟阿爹说……”李文山站了一下没站起来,腿太麻了。
“事情还没发生,你跟阿爹怎么说?”李夏用力揪住李文山。
李文山挠头了,“对啊,不对!发生了就不用说了……咱们不能……阿夏,真的假的?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你真是活了一遍又回来了?书里记的那些事……真有?对了,那你跟我说说,我中进士没有?哪一年中的?一甲二甲?岚哥儿呢?中没中?他比我聪明!他说不定能中个状元!”
李文山那根漫长无比的反射弧总算弹回来了,这才品出李夏说的还魂是什么意思,顿时兴奋的两眼放光,连抄家大事都忘了。
“抄家之后六哥病了,没多久就死了,阿爹死在六哥前头,阿娘死在六哥后面。”李夏沉默了片刻,抱着五哥,这句耳语低沉之极。
李文山吓的浑身寒毛全部竖起来了,身上、脸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不是大难,这是破家灭门!
“到底……是什么案子?”李文山喉咙紧的声音都有些哑。
李夏趴在五哥肩上,将那桩案子说了一遍,“……这些,都是五哥查出来的。”末了,李夏又补充了一句,她活过的那一世,有些能说,可大部分都不能说,就是跟五哥也不能说。而且,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告诉五哥他后来净身做了内侍,这件事太悲伤,悲伤到她说不出口。
“梧桐!”李文山咬牙切齿,“阿爹那么信任他!”
“嘘!”李夏一只胖手捂在李文山嘴唇上。
“怎么办?”李文山是个急性子,连气带急,额头青筋时隐时现。
“五哥,我隐隐约约记得,咱们经过两浙路时,大伯派人过来过,还有,大伯现在应该已经升任江南东路转运使了。”
“啊?真的?江南东路转运使?正一品呢!”
“嗯!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大伯派人来……应该是派人来过的,可为什么派人来,又说了什么话,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李夏满肚皮懊恼,她当年浑浑噩噩,只知道玩,知道的事、记得的事实在太少了!
“可大伯……还有伯府跟咱们……”一想到自家和伯府的关系,李文山升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咱们跟大伯、跟伯府关系再怎么不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