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马加鞭,伴着落日的余晖赶到嫩江西岸的纳门沁,这里是达斡尔族人的一个聚居地,沿江上下走向还有很多这样的村落。
纳门沁大约有十几户人家,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处,村屯周围有许多树木环抱,使得他们居住的泥草房若隐若现的显露其中。达斡尔族人的居住很有其特点,村屯和住房(主房)一般是座北朝南而建,住房大小两间、三间、五间不等。主房庭院两侧为厢房,或盖仓库、碾房,庭院四周围以木质栅栏或篱笆做围墙。房屋为土木结构,用松木或柞桦木做屋架,以沼泽塔头挤垒外墙,里外抹泥。屋顶铺细柳枝编织成的房盖,上泥苫草,平整、保温。住房空间较大,正面每间两大扇窗,达斡尔族民房多开有西窗以便采光充足。住房以西间为贵,搭垒有南、北、西火炕,长者住南炕,晚辈住北炕,来宾住西炕。三间房或五间房的中间为厨房,二间房东间为厨房。最有特色的是他们的烟囱,在住房的西侧拔地而起,而不像我们熟知的那样把烟囱砌在屋顶上,它是单独砌立,足足有四五米高,看不明白的话还以为是一个简易的炮楼呢。
德氏兄弟居住着父母留下的三间房,院子很大,三十多人,五六十匹马涌进来一点也不觉得拥挤。冬季东北地区迎接客人最高的礼节,就是直接把客人让到炕上,暖暖的炕头让给你盘腿大坐。三十多个人把西屋的南、西、北三面火坑坐得满满的。有志夫妻俩忙前忙后的,先摆上炕桌,倒上开水,拿出炒好的瓜子和玉米炒制的哑巴豆,再拽过来烟笸箩给大家卷烟,四岁大的孩子兴奋的在大炕上挤过来钻过去,别提多高兴了。
特战队员中还真有不少烟瘾大的,能控制了自己的,就礼貌的摆摆手,克制不住的,接过卷好的旱烟趿拉着鞋子就跑到院子里喷云吐雾去了。归少不反对大家吸烟,但是不可以在公共场合吸烟,优雅的品质和高贵的人格归少早就注意培养了。
由于客人太多,附近的乡亲都赶过来帮忙,而且都不空手来,使得冬天里的餐桌上食物仍然很丰富。“手把肉”、“坤必乐菜”是必不可少的,酸菜猪肉炖粉条,冻豆腐炖白菜,小鸡炖蘑菇,红烧狍子肉,德莫利鲫鱼炖粉条,清蒸鲤鱼等等。五个炕桌上形式各异、大小不一的碗碟摆得满满的。
特战队自然也有许多美味佳肴,但现在不是拿出来显摆的时候,归少充分尊重主人的意愿,出去拎进来两塑料桶20斤装的北大仓部优散装白酒。来帮忙的远亲近邻家人也跟了过来,十几个孩子扒在门口,瞪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些难得一见的客人。归少再次出去时扫了一眼盘腿大坐的特战队员,大姑娘、小兰子、四驴子、六狗子麻溜的趿拉着鞋子跟了出去,有眼力的人到什么时候都不用特别提醒,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按照现代时兴的说法,这样的人就是机会多,进步快。
不一会,几个人手中搬着纸箱挤了进来,接下来的工作自然是两个女人的特长了。小兰子掏出苹果、橘子,冲着孩子们大呼小叫的嚷着,大姑娘则微笑着,不停的往围过来的孩子们手里、怀里、衣兜里塞着五颜六色的糖果,样式各异的糕点。一阵阵惊奇的、快乐的尖叫,不时的在孩子们中间响起,幸福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小脸上。
期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粉嘟噜的小脸蛋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归少看,身旁同伴手中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糕点,一点也没有吸引住她的目光。归少也注意到了这个特别的小丫头,感觉到她的目光有一种质感,好像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半晌之后,美丽的如精灵般的小姑娘忽然上前一步,跪在归少身边,双手抱着归少的腿失声痛哭。这哭声是那么的委屈那么的哀怨,就好像走失的孩子重新见到了父母,又好似久别的恋人再次相聚。
小姑娘痛哭期间,德有志和一个英俊的青年默默的靠近她身后,他们示意大家都不要动,任其自由的发泄,好像准备随时保护她或者是在防备她忽然之间有什么不当的举动。他们的架势无言的告诉人们,他们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会控制好局面的。
此时的归少稳坐如泥塑,眼里出现难得一见的茫然,似在思索,似在回忆。偶尔眼里似有精光闪过,深邃得能够洞彻一切,穿越古今。
十几分钟后,哭累的小丫头呜呜咽咽的诉说道:“恩主,你不记得我了吗?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吗?那个八百多年前你救的灵儿,始终记挂着你,惦念着你。这么多年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天下我都跑遍了,怎么就是找不到你呢”
归少似有所悟,他扶着小丫头的双臂,准备把她搀扶起来。站起身的小丫头举目四望,从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明悟到自己刚才可能有不雅之举,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侧身冲归少行了个有模有样的古代女子礼,然后优雅的说道:“刚才小女子失态了,让大家见笑了,请各位乡亲多多包含,望恩主不要见怪,待方便的时候,灵儿再来拜见你。”
说罢,又冲归少福了福,飘然离去。优雅的姿态让人忘记了刚才痛哭的是她,只让人们记得她的不食人间烟火,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气度。更让人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