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医很快就来了, 他在太医院沉浮许久,很明白宫里的厉害,所以一进门高太医什么也没问,请安后就上前给楚锦瑶号脉。
高太医垫着一张帕子诊脉, 秦沂就站在一边看着。高太医仔细摸了一会, 起身对秦沂行礼:“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太子妃虽体质偏寒, 但只要坐卧饮食调理得当,并不会妨碍子嗣。”
楚锦瑶听到这里长长松了口气, 她抬头看了秦沂一眼,秦沂会意, 带高太医到外边问话, 顺便看些其他东西。
过了一会,秦沂回来了。楚锦瑶等在内室, 看到秦沂连忙起身迎过去:“殿下, 太医怎么说?”
“你猜的没错,绣花的线里确实有古怪。那些线用特殊手法炮制过,药性霸道又绵长, 即便洗过几次后依然还有药效, 为了掩饰药味,便混了些香料进去。”
楚锦瑶心中猜测证实,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能想出这种法子也是奇才, 只是可惜, 她把聪明净用在害人的地方。”
秦沂意外地没有接话,他脸色出奇凝重,轻轻揽着楚锦瑶往床榻走:“你今天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楚锦瑶确实累了,小齐后的事让她身心俱疲,若不是等秦沂,楚锦瑶早就睡了。
楚锦瑶已经卸了钗环外衣,她拉上锦被,发现秦沂没有入睡的意思:“殿下,你还不睡吗?”
“我还要安排些事情。”秦沂说,“你安心睡吧。”
楚锦瑶也大概猜到秦沂要出去安排什么,怜嫔的衣服上发现了这样重要的东西,这等天赐良机,秦沂没有道理放过。若想又狠又痛地给皇后来一下,那在揭露之前,要提前安排的事情就多了。
楚锦瑶自己躺在被子里,看着大晚上也不能消停的秦沂,真是又心疼又惭愧:“殿下,这些本该是我的事情,你白日忙于朝事,我不能帮你分忧便罢了,现在还要让你操心后宫的事……”
“这可不是后宫的事。你发现了小齐后的诡计,这已经是大功一件,后面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
这倒也是,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收网和回击,这些交给资深人士秦沂显然更好。楚锦瑶说:“殿下,你过几日要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啊。”
“为什么?”
楚锦瑶笑道:“这件事我也有功在身,我怕你独吞功劳,可不是得看着你么。”
秦沂被这句话逗得轻笑了一声,他看着楚锦瑶,眼中满是无可奈何:“好。”
秦沂知道楚锦瑶是怕他一个人,所以才要陪着他,按道理这是一种不信任,可是秦沂察觉到这一点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满心都是无奈。
楚锦瑶见秦沂应下,立刻笑眯了眼睛:“我就知道殿下清正,才不会干这种事。对了,殿下,你说怜嫔该如何?”
秦沂挑起眉:“你问我?”
楚锦瑶也意识到不对,怜嫔毕竟是皇帝的妃子,这样问确实不太对。楚锦瑶叹了口气,认命解释自己本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怜嫔的衣物应当是下药最多的,而且她刚刚落胎,我们若想取信皇上,怜嫔便是最有力的证人。只是我们若想取得更多证据,少不得要和怜嫔要衣物,这……我要怎么说?”
秦沂本来一派持重,他想到今日楚锦瑶做的事情,本来想本着脸,但还是没绷住,眼睛中流转出些许笑意。他好气又好笑地瞥了楚锦瑶一眼:“你倒是能耐了,瞧瞧你今日做了些什么。”
楚锦瑶也很尴尬,不过在秦沂面前她更丢人的事情都干过,这种小事就算不得什么了。楚锦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算了,明天我去想办法吧。不能打草惊蛇,但也得把事情和怜嫔说清楚,宫里讨生活不易,没必要连累洗衣服的那个小宫女。”
其实楚锦瑶完全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小钱子手脚做的很干净,没人会把怜嫔丢了件衣服和东宫联系起来,可是这样一来,洗衣服的小宫女就少不得受罚。秦沂看着楚锦瑶,再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宛如瑰宝,每次能让他发现不一样的东西:“你倒是还想着别人,不过一个小宫女罢了。”
“一码归一码。”楚锦瑶摇头,显然不赞同,但又懒得细说。秦沂见楚锦瑶还是眨巴着眼睛不肯老实睡觉,干脆伸手覆住她的眼睛,说:“行了,别想这些了,安心睡吧。”
楚锦瑶的眼睫毛若有若无刮在秦沂手心,秦沂还没如何,楚锦瑶自己就笑出来:“好痒!殿下,那我真睡了?”
“嗯,我就在外面。”
这句话真是让人生出无尽的安全感,秦沂就在不远处,她一出声就能找到他。楚锦瑶安全感倍增,当真安心地闭住了双眼。
过了一会,楚锦瑶呼吸渐渐均匀,秦沂脸上的柔和之意也一点点冷却下来。
后宫这么多年没有孩子,秦沂早就怀疑是小齐后动了手脚,只是小齐后是名正言顺的皇后,集后宫大权于一身,即便秦沂也不好插手后宫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秦沂空有怀疑,但一直没有行动。
更何况,秦沂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