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过去,无论是主家还是侍女自己,都对彼此十分熟悉且互相信任。
朽木白哉回到大宅,第一时间就是去自己的院落看望妻子,六番队是贵族专属队,很多时候在心眼谋略的比划上要比其他番队更加隐晦却不得不招架,感到厌倦的当代家主只有停留在妻子身边才会感到放松和安宁。
“啊,白哉大人,您回来啦!”
回到家,就看见妻子温柔喜悦的笑容,屋子里燃着淡雅的合香,榻榻米上搁置着好几卷质地精美的布匹,其中有一卷已经被摊开,旁边还放着剪刀和针线,明显这个时间段她在制衣,看布料的颜色和花纹还是给他做的。
“今天回来得真早呢,工作辛苦了。”妻子放下手中的东西,立刻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斩魄刀娴熟地放在一旁的刀架上,就要给他倒茶。
白哉制止了她:“身体不好就别折腾了,还有衣服什么的,让裁缝铺去做就可以,你和梅露在家里品茶调香,将养身体就好。”
绯真的虚弱是根源性的,只能慢慢养,没办法像治病一样直接根除,这一点白哉虽然遗憾但也无计可施,不过她的侍女梅露倒是比他这个丈夫更积极,一直在思考怎么能让自家主人真正壮实起来。
不过三十年过去,白哉任由她翻遍家中典籍,甚至还在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睁的情况下把大灵书回廊的资格都给了她,依旧没什么结果——也不能说一点效果没有,至少这三十年她发病的次数从越来越少到现在几乎没有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侍女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这么久过去,她脸上也很少在表露出来,毕竟大宅的事也不少,绯真虽然有能力全部胜任,可虚弱的体质还不能把所有事全都包揽过来,只得继续由梅露辅助。
“没事的。”被丈夫体贴关心,妇人娇美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而且也只是闲暇的时候做一做,我想给您和银铃大人还有露琪亚和梅露都做一件。”
还想一口气做四件,白哉刚想制止,转眼就看见后面一脸笑眯眯的梅露,顿时就把嘴边的话咽下去。有侍女在,这个主母铁定是累不到的。
“你高兴就好。”他只能这么说了,无奈又包容。
当家的回来了,女人们的制衣项目自然就停止了,梅露动作麻利地将布料和工具收走,开始为主人们张罗晚餐,伺候他们用餐。
说实话,一个可以默诵序号九十咒术的可怕高手给自己端茶倒水什么的,白哉心理也是有些微妙的,但只要想想这个高手还是他亲眼看着从零提升至如今的实力,却从未膨胀一直保持初心,他又有些复杂。
这个少女,从进这个大宅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将自己定位在仆人的位置上,主人是绯真,从来没变过。别说是他,就是他爷爷也是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心性了。
他回来得早,晚饭也用得早,想想离天黑还有一阵子,白哉便想去爷爷银铃那边看看,顺带聊聊队里的事。
结果出房间不久,就看到去而复返的侍女又抱着一卷布料走在檐廊上,一米多宽的布卷将走廊挡去了大半。
“又要去做衣服?”
“是。”侍女笑着回应,“夫人说马上要秋天了,希望能在初秋给您添一件新衣。”
“……让她别太累了。”白哉只能这么说,得到对方点头应是就要越过她继续往前时,一向通晓人意的侍女这次却没有乖巧让开路来。
“怎么了?”以白哉对梅露的了解,她从来不会做些无谓的事,因此直接停下看向她。
站在他对面的少女这会儿也正仰脸看他,盯着他的脸露出微妙之色,然后突然开口:“家主,能否请您低一下头?”
白哉皱眉,但出于信任他还是照做,随后他就见侍女腾出一只手,说了一句“失礼了”,额头就被少女细软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眼前幽蓝色的光泽闪过,一瞬间,他的头脑一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拿开了一样变得轻松了很多。
“你……做了什么?”白哉立刻抬头,一脸惊疑地看向梅露。
“解除了您的催眠状态而已。”对面的侍女回得很无辜,“之前在屋里有隐隐觉得您身上有哪里不对,当着夫人的面我不想她太担心,所以就没直接说,家主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被催眠了呢。”
“催眠?”朽木家的当家心头一个咯噔,他知道梅露的斩魄刀有解析灵子的能力,所以并不怀疑她的话,但顺着她的话去推理的话,他意识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脸色有些凝重。
耳边响起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白哉不由回头,就见侍女从一卷布匹上裁下一片方块,双手翻飞间一朵精致的绢花被叠了出来,有蓝色的灵力渗透进去将它的形状牢牢固定好,然后捧到他面前。
“家主看它是什么颜色?”侍女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蓝色。”他下意识回答。
侍女笑了:“被催眠的人看到它是红色的。”
白哉一怔,须臾间,他明白了梅露的意思。当即拿走了她心中的花转身就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