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院子,院子大多干净整洁,有的种着鲜花,有的种着蔬菜。风海长出一口气,仿佛是庆祝即将结束的漫长的旅程。
走过一个院子,房子里坐在炕上的中年妇女透过玻璃看到三个路过的陌生人,她跳下床拖拉着鞋子从房子里跑出来。
“大兄弟、大妹子。”中年女人从栅栏门冲出来,站在小路上把三人叫住。
中年妇女看上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大,四肢粗壮,皮肤细嫩,身体略有发福,大眼睛双眼皮,眼睛里带着轻浮和鄙视的神情,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身上穿着黑色毛呢裤子,黑色碎花棉袄,看不出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风海放下车子转身来到中年妇女面前。
“你们这是上哪去啊?”她好奇的打量着三个人。
“从这路过。”风海回答。
“我们这一年到头外来的人少,来个外人村子里都知道。看你们这拉着车子拖家带口,是来安家的吧。”
“实不相瞒,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下去。”
“你们从哪来?”
“南方。”风海回答。
“那感情远啊,南方现在还是春天吧。”女人微微抬头看天,仿佛要想象出南方现在的气候,不过她很快就又回到了现实中。“咱们这个村子叫南杉村,村子里的人们都是几十年前从各地方搬来的人们,也有几户祖祖辈辈住这的。你们要想在这安家,去村支书那里坐一坐,意思意思,这事就成了。”
风海点点头。
“直着前面走,电线杆上挂着大喇叭的就是村支书家。”中年妇女摆摆手。
二人谢过女人,径直来到村支书家中。风海走进村支书家。村支书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魁梧,眼睛里带着狡黠,穿着灰色的西装,也许是商店里买到的最大号,但穿在他身上仍旧紧紧巴巴。见到风海,他伸出宽大的手掌,婴儿胳膊般粗的手指紧紧捏住风海的手。
“欢迎你们的到来。”村支书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往城里挤,村子里缺劳力啊。”
几乎没费什么吹灰之力,风海给了村支书一万块钱,算是落户的手续费,他写了一张收据和落户申请。接着带着他们到村子最西边的一块空地上,他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长长的一条线,然后横着迈了三十步,竖着迈了五十步。
“这块地就是你家的了。房子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过要尽快,很快就要上冻了。”村支书瓮声瓮气地说,“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别人家里。”
风海皱皱眉头,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宽厚的胸膛,不知道那衣服底下藏着的是怎样的一副骨架。村支书的大度让风海极为反感,在风海听来是命令,是施舍。就在刚才,在村长家中,他已经对支书感到生气,但还没有到达厌烦的地步,突然间风海感觉自己将和他成为对头,甚至会威胁到自己。
“这样的好地方不多了。”村支书看着周围的大山。“看这里的天,看这里的山,看这里的水,一辈子也看不够啊。”
村支书走出几步突然回头说:“我叫王利群。”
风海差点没憋住笑出来,他的名字和满脸横肉的样子实在差距太大。王利群走后,风海把小推车放在空地上。
脚下黑褐色的土地,土中掺杂着腐烂的树叶和草根。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简直能长出任何东西。空地的南面是横跨村子的小路,小路南面就是小河,再前面是开阔的盆地,一直延伸到南山脚下。空地的北面是一片枫树林,金黄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树林的后面就是大山,长满了苍翠的云杉。料想爬上山看到的就是延绵不绝的山脉。西面是一片空旷的土地,铺满齐腰深的野草,仿佛安静等待着主人的到来。东面就是村庄,他们刚才来的地方,整齐的房屋一直向东延伸。他没计划好怎么在这片空地上盖起房屋,甚至不知道要盖什么样的房子。如果按照城市里盖楼房的进度,用不了两个星期就能把房子盖好,但这里不同于南方,盖什么样的房子,怎么盖,他心中还没有底。
“走,去拜访一下我们的邻居。”风海站在空地上看了一会说。
紧靠他们土地的是一排崭新的砖瓦房,看上去颇为气派,就连东西侧房也是清一色的红砖垒砌来的房子。木头做的大门漆成鲜艳的黄色,正对门口的是大影壁,上面的用瓷砖镶嵌着红色的福字,地面也是红砖铺成,整个院子火红火红的,走过影壁是一排封闭的玻璃阳台和木门窗,阳台上放着家具和各种货架。房檐下挂着红彤彤的辣椒。以前风海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院落,就和这个院子一模一样。风海呆呆地看着似曾相识的院落,仿佛又回到了深圳,一群人挤在狭小的工棚里围着一台小小的彩色电视机。电视是怎么把遥远地方的图像传到我的意识中,那么我在电视中看到的是真实的吗。
“有人吗?”阿菜看到风海愣在在院子里,于是大声喊。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隔着玻璃看了三个人一眼,从屋子里走出来。女人看上去干净利落,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风海他们。
“你们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