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桂忠一路都在逃亡着。
一千多公里的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人临近过年风尘仆仆的都在忙着回家过年,可蒋桂忠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在逃命。
还有比这更加讽刺的事情吗?
而且他更加想不到的是,即便是他在逃亡,在他的身后也一直都有两辆车子在牢牢的跟着他。
“蒋桂忠很早就从滨化出来了。”
在车子里,早就把蒋桂忠底细弄得清清楚楚的老华介绍道:“他家就算到了滨化还要再开100多公里,是在大山里。”
“大山里?”
雷欢喜倒没有想到蒋桂忠是从大山里出来的。
“是在大山里。”
蒋桂忠祖祖辈辈都住在大山里,清贫,但却与世无争。
蒋桂忠从小就不安分,一直想看看山外的世界。
可是他的父亲是个勤快本分的人,从来都不鼓励自己的儿子离开大山。
他认为大山才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
可蒋桂忠还是决定走了。
在一个白天,他趁着家里人出去干活的时候离开了。
还带着了家里微薄的仅有的一点积蓄。
同时,他还带走了一样东西:
隔壁四叔家的一只碗。
“碗?”
听到这里雷欢喜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只碗有什么古怪吗?”
“是,是有古怪。”老华点了点头:“那是一只明朝时期的碗。”
蒋桂忠非常聪明,他当年只有15岁,并不懂什么古董之类的,但他就是凭着本能觉得这只碗将来一定能够派上用场的。
因为四叔家里从来不用这只碗吃饭,空暇下来,四叔总会拿出这只碗炫耀似的告诉自己的儿子和其他的孩子,说这碗是自己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也不知道多少辈前就传下来了。
从那时候开始小小的蒋桂忠心里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所以他趁着大人们都出去的时候偷了这只碗。
大人们回来后,蒋桂忠已经离开了。
蒋家那点可怜的积蓄早就没有了。
而四叔发现自己视若宝贝的那只碗也不见了。
急怒攻心的四叔一下子就病倒了。
蒋桂忠的父母又是生气又是愧疚。
四叔一家人并没有报警,但是四叔的身体也彻底的垮了。
在四叔死前他告诉蒋桂忠的父亲:
“娃不懂事,将来早晚都会回来的,到那个时候告诉娃,四叔没别的要求,只求他能把碗放到四叔的坟前让四叔再看看就可以了。”
可是他的这个遗愿一直都没有能够实现。
很多年后,发了财的蒋桂忠果然回到了大山。
当然,他只是回来做生意的。
因为他看中了大山里的木头。
面对父母的质问他断然否认自己曾经偷了那只碗。
“证据呢?证据。”
蒋桂忠不以为然地说道:“说我偷了那只碗?我那么大的身家还需要偷一只破碗?再说了,这穷大山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啊。”
蒋桂忠的父母都快被气疯了。
可是他们现在拿儿子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仔细的查过蒋桂忠,他来到云东,之前一直在工地上打打小工,后来在他20岁那年,他变卖了一只碗,价格在当时来说非常高了,30万。”
老华眯着眼睛说道:“30万啊,在那个年代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蒋桂忠也正是靠着这笔钱在云东给自己买了一套房子,再开了一个小的家具厂。”
不用猜了,那只碗肯定就是蒋桂忠四叔的碗。
老华忽然冷笑一声:“而且蒋桂忠还从大山里带走了一个亲戚,叫蒋浩义,这个蒋浩义到云东后就开了一家雄杉实业公司。”
老华把蒋桂忠、蒋浩义、雄杉实业公司以及银行、罗晓光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雷欢喜。
雷欢喜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在内。
“蒋浩义后来失踪了,再也没有了他的下落。”老华皱着眉头说道:“警方找了那么多年也都没有能够找到蒋浩义,所以骗贷案一直就这么悬而未决。”
“肯定和蒋桂忠有关系,肯定和蒋桂忠有关系。”
雷欢喜在那喃喃地说道。
但是蒋浩义去哪了呢?
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也许唯一知道的就是蒋桂忠了。
“还有一件你更加想不到的事情。”老华冷笑一声:“你知道蒋浩义是谁的儿子吗?”
雷欢喜灵机一动:“老华,你别告诉我他是蒋桂忠四叔的儿子啊。”
“就是蒋桂忠四叔的儿子。”
老华苦笑了一声说道:“蒋桂忠的四叔是等于间接死在蒋桂忠手里的,可他居然能够说服蒋浩义跟他一起出山,这家伙也算是有点本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