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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蒋思荷不过是演戏罢了,她把大皇子带走,想用皇嗣当成筹码,到时候等着您把她从蒋家接回来,这女人安得是什么心思!您若不罚她,我还能在后宫立足吗?那些后妃还不是一个个都要选边站,您难道想看我一人孤立无援?”银辉的哭诉依旧在耳畔回响,可是他心头的怜惜,却变得越来越淡。
额头传来一阵疼痛,他的鼻腔突然溢出一股火热,已然明白马上要发生什么,他动作极快地用桌上的帕子捂住鼻,两股鼻血很快将帕子染红。常辉面色苍白地又递过来一块,好不容易才止住,颤抖着嗓音说道。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皇上,奴才还是扶着您去床上歇歇吧,千万别太过劳累。”
劳累吗?他连早朝都不上了,坐在奏折面前一整日,批阅了几本罢了,双目发昏,思绪缓慢,为何劳累?
但终究还是躺在了床上,常辉为他放下帐幔,他闭了闭眼,浑浑噩噩,陷入一场梦境。
梦里,有一对男女在说话,只可惜,他努力睁大眼,却看不清对方是谁,只剩下晦暗的轮廓。
男人说:“皇后,没有遗憾,朕刚才说的,你要记得。我们两个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朕一定会在明年春天带你去宫外转转,我们去行宫住几日,你说如何?你不会放纸鸢,朕教你,皇后如此冰雪聪明,一学就会。”
女人沉默了许久,不曾搭话。
男人的脸面似乎挂不住了,加重声音,又说了一遍,语气透着不满,以及急促。“朕从未好好地陪过你,至少陪你放一次纸鸢,朕绝不食言。”
“臣妾听到了,皇上。”女人嗓音有笑,但听上去却很冷淡,仿佛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梦中那个男人,心情当真不太好,因为那个女人的漠然,刺伤了他的男性尊严。他认定只要跟任何一个女人说他愿意抽空陪伴她,对方必然喜出望外,欢喜的不得了,如获至宝,但她……是不识好歹么?
只是,梦中的男子很在意,而他,也很在意。
他不难猜到这个男人是谁,而那个女人又是谁,却不知自己为何要对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如此介意,为何要带她去放纸鸢,为何要在一个明明不爱的女人身上多花功夫?
难道,是因为自己看重她先前的皇后身份以及蒋家的扶持,才不得已逢场作戏吗?
他娶了蒋思荷十年,但终究对这位妻子没有半点感情……是吗?
意识好似一场晦暗的云雾,把他整个人包围其中,却又瞬间散开,他从梦境中惊醒,整个人浑身冷汗,连连喘气。
头痛欲裂,是从“逢场作戏”那四个字占据了脑海开始的吧,身体里有两股力道在拉扯,仿佛两个势均力敌的粗汉在练习摔跤,顿时脑子又是一片混乱狼狈。
“啊啊啊——”脑袋像是要炸开,他俊脸扭曲狰狞,当常辉听到主子浸透痛苦的吼声拉开帐幔,见到龙奕的那张脸,登时大惊失色,吓得腿软了。
不只是鼻腔再度流出鼻血,连那双眼睛也早已充血,满头大汗,脸色死白。龙奕头昏目眩地快要不能呼吸,感觉整个背部都在发烫。
蒋思荷……那个女人……对他有什么重要的?
这话在脑海不过是出现一瞬,异样的灼热从肩胛骨开始烧腾,跟着他的任督二脉走过身上每一个穴道,每一处都在鼓噪,仿佛……不喷涌出一些什么,无法平息内心两股力道的冲撞。
“呕——”皇帝的嘴里喷出一道血泉,将呆呆站在床畔的常辉喷了半身血污,这下子,常辉的腿彻底软倒,跌坐在地。
另一边,栖凤宫。
“靖王妃,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银辉刚回到自己的底盘,就听人禀告,说靖王妃在里面候着,她走入宫殿之内,她的嗓音有些沉,像是不太清透的玉器。
后妃们心里再不喜欢她,如今她独得皇上恩宠,她们每天都要来栖凤宫给自己请安,她的日子过得十分畅快,蒋思荷自行出宫,是她逼得,但即便如此,她不能让蒋思荷无事一身轻,因此,她在皇帝耳畔撺掇了几句,蒋思荷还不是乖乖地滚去了家庙待发清修?
她,正站在人生巅峰处。
虽然是藩王之女,但孔雀王一向重男轻女,她不认为自己比其他姐妹更得到孔雀王的厚爱,不过,这次她冒险一试,运气好的出奇,轻轻松松就当上了一国之母。
看着犹如一团火焰般在自己面前移动的银辉,秦长安淡淡一笑,佯装感受不到对方的骄傲跋扈和威风八面,自如地开口。
“银皇后,我当然知道如今后宫由你做主,不,或者该说皇上那边,也该是你说了算的。栖凤宫的主子早已换了人,今日,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银辉重重扯了下繁复的宫装裙踞,哼了声:“靖王妃说话不痛快,话里话外到底有几层意思?本宫可没工夫陪你玩解谜的游戏。”
“皇上虽然封你为后,但据我所知,封后大典在一月后举行吧?”
“是又如何?”那张蜜色脸上浮现一抹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