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舒展开来,他定定地跟龙厉对望,锁定那张俊美又张扬的面孔。
不知何时开始,他越来越难以在龙厉的脸上看到兄弟俩的相似之处,龙厉俊美的人神共愤,却又没有半分阴柔,龙厉的眼神有时候是一种无声的恐怖,宛若一口古井,一眼看不到底。
“众位爱卿,此事就这么敲定了。”
“臣附议。”
各位官员还是不免心生狐疑,皇帝派靖王去西南,当真是给靖王一个立功的机会吗?以靖王如今的地位,他根本不必亲自统帅三军,若他凯旋而归,皇帝还要给他加官进爵,封他为什么才好?他已经是亲王了啊,再尊贵的皇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若皇帝跟先帝一样疼宠这个年纪最小的皇子,理应为他挡掉所有的危险,而不是说服他去那种很容易生病中毒的湿热地方,哪怕军医随身带着,还是会有天降而来的意外不是吗?
皇帝此举,实在是让人看不太懂,看上去像是器重靖王,却又不像目的如此单纯。
果然,圣心难测。
靖王府。
“爷,您真要去西南苗地?”慎行疾步跟在龙厉身后,眉头紧锁。
龙厉置若罔闻,随口说道。“你还有半天时间准备。”
就在他准备直接去往松香院时,不经意地抬起眼,瞥见站在前方花园拱桥上喂鱼的秦长安,此刻春日暖阳照在她身上,她嘴角微弯地俯视着池塘里的锦鲤。
他猛然停下脚步,眯起眼凝视着她的脸庞,那张脸依稀与他记忆中的那名少女重叠在一起,其实她跟少女时代的陆青晚并无太大变化,身长抽高了点,完全不像北漠女人的高挑健美,依旧纤细玲珑。只是二十岁的秦长安,眉眼之间多了一抹恬淡静美,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不知是否她学医的关系,很懂得女人养身之道,若不是她靖王妃的身份广为人知,陌生人见了,肯定不会相信她已经生了孩子。那不赢一握的腰肢依旧看得他心痒难耐,小脸很嫩,气色很好,依旧是他脑海里那一朵无比鲜艳的红玫瑰。
不知过了多久,秦长安才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胶结在自己身上,她循着目光望过去,却见龙厉双手背负在身后,笑着凝望她。
一时之间,心中涌上几分酸楚,她很想移开视线,不让自己沉溺在他突然的温柔之中。
自从师父出事后,他们表面看似重新恢复了往日的亲密,实则不然。她内心有个心结,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开。
他们依旧同床共枕,一起吃饭,就连她陪三个孩子玩乐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在场。
三岁的师兄女儿九九,快满两岁的义子如意,再加上一个才五个月大的亲儿子龙羽,靖王府当真极为热闹。
一个月的相处,九九已然不再对她感到陌生和胆怯,师兄被她第一时间派去隐秘地照顾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的师父,只能暂时把女儿寄养在靖王府。
九九是个活泼又粘人的女娃,如意又是出奇的懂事乖巧,两个大孩子还会默契地照顾年幼的弟弟,秦长安已然很是欣慰。
每当这个时候,秦长安总会感受到幸福的滋味,当初她在北漠没想过自己的将来是什么样的,她会嫁给何等的男子,但她向来并不畏惧命运加注在她身上的一切,包括好的,也有坏的。
她曾想,此生若能得到一个男人矢志不渝的感情,也算不白活一世,年幼品尝的孤独,让她更渴望儿女成群,家庭美满。但若是她没有这样的命,她也不怕,没有感情的貌合神离她不屑,以她的性子,大不了休夫,自己也能把生活过成一朵花。
而当她抬起眼的时候,龙厉总是在一旁从容地坐着,看着三个孩子打成一片,久久和如意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给龙羽取乐,实在是一副很可笑却又说不出的和谐画面。
虽然一开始他的存在总是震住了九九跟如意,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有些怕他这位大人物,不过秦长安相信,那是他能对他亲生骨肉之外的孩子释放出来最大的善意了。
他们真的不该对他有更高的奢求,毕竟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走平易近人那条路的。
从思绪之中抽离,秦长安发现龙厉已经举步走到她的面前,他搂住她的腰,跟她一道面对拱桥下的池塘。
水面上飘着睡莲,绽放了几个粉色紫色黄色的花骨朵,金红色的锦鲤怡然自得地在荷叶下摇曳生姿,暖风徐徐,吹拂着她一缕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她转过脸来,面向他。
“今天这么早?”
“有事跟你说。”搁在她腰际的手掌暗暗加大力道,把她搂的更靠近自己,他没有让任何人来跟秦长安传达命令,便是想亲自告诉她,他更想看看这个女人知道了那个消息之后,脸上会有何等的表情。
“本王要去西南苗地,镇压暴民。”
心口仿佛被人揍了一拳,她来不及细细品味是何等滋味,微微一愣,不假思索地问。“朝廷不是已经派人去了吗?怎么还要你出马?”
在那双总是爱憎分明的美眸中,他不难看清里头的惊诧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