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胎儿已死,还栽赃陷害了方姨娘,又可以得到皇上的关心呵护,这样的女人,留在后宫服侍皇上,臣妾为皇上觉得不妥。”
龙奕听出蒋思荷的势在必得,不是一个证人,而是三个证人,他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如今,却有了一丝动摇。
蒋思荷心情麻木,眼眶含泪,但不肯让眼泪轻易留下,噙着一抹苍白的笑容,欣赏着龙奕脸上的纠结。“兴许皇上想念着往日的旧情,但楚白霜表里不一,做出这么多错事,皇上难道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抹去罪名,为她遮掩?您能保得住她一时,又能保得住她一世吗?若是后宫其他姐妹也跟楚白霜一样,这后宫的纷争何时才能停歇,臣妾跟皇上何时才能过几天清净日子?”
这一次,龙奕沉默了许久。
半响之后,他才打破这一片死寂。“你当初的孩子没了,朕知道你恨她——”
“皇上说的没错,只要臣妾还是个女人,就不可能不恨楚白霜。”
“这次的岐山墨,不单有毒,而且还是阴毒,属寒性的毒药,也许楚嫔以后再想怀孕生子,已经再无可能。”龙奕的眼底布满冰霜之色。
“所以,在皇上眼里,臣妾已经是最合理的嫌疑人了吗?”至少,比起楚白霜闹一出苦肉计,自己给自己下毒,听上去更靠谱一些。
蒋思荷说完了,就忍不住笑起来,她难以想象自己跟了龙奕将近十年,这十年自己是如何熬下来的?面对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忍受一个心里有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却用从小学习的女德束缚了自己,非但不能妒忌,还要宽容大度。
楚白霜的孩子没了,龙奕万分呵护,她的孩子没了,却让她多了一项害人的动机。
多可笑啊?!
这就是她等了许多年,终于等到的冬至夜吗?
她只是想让龙奕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真正的家人,两个人和和美美地吃一顿饭,却终究摆在楚白霜之手?
“皇后,你别笑了。既然你说跟你无关,朕当然信你。”龙奕看着蒋思荷愈发苍白无力的笑容,突然想到她还怀着五个多月身孕,抓住她的手,神色软了下来。
蒋思荷仿佛被虫子咬了一口,马上甩开了龙奕的手,眼底的嫌恶哪怕一闪即逝,还是被龙奕清晰地看到了。
“臣妾行得正,不怕有人栽赃诬陷。皇上,既然大家都说开了,摆在你我眼前的是两个案子,一个是几年前楚白霜小产一事,一个是现在楚白霜被毒害一事,不管是哪一件,臣妾都希望皇上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以正视听。”
认识蒋思荷这么多年,知道她外表清冷,但却不是一个无情的女人,能说出这么重的话,一看就是真的发火了。
面对皇帝,哪个女人不是陪着笑脸,谁敢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但是那一刻,龙奕即便面色难看,却又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只是连蒋思荷的衣袖都没碰到。
她站起身来,头一回背对着皇帝,勉强地压下心中的愤慨,但衣料下的身躯还是忍不住气的微微颤抖。
“今晚就到这里吧,臣妾累了,就不送皇上了。”累的,不只是撑了十年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心。
蒋思荷突然悲从心来,喉咙里涌出一阵铁锈的味道。
她以为自己自己不在乎他们被长辈安排的联姻,可是事实上她不是,渐渐的,她是在乎的,她也是有血有肉的女人,她也渴望被丈夫宠爱。
皇帝对楚白霜偏心,她认了,虽说蒋家跟皇家的婚事早就定下了,不过那是口头婚约,而且,论起来,也是皇帝跟楚白霜认识的更早。
所谓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她不求有朝一日可以彻底取代楚白霜在皇帝心里的位置,可是,她需要的是公平,需要的是在这件事上皇帝公正无私的态度。
否则,她当了四年多的皇后,其实她才是整个后宫里最可怜的女人,而她付出的所有时间和心血,完全不值得。
龙奕的视线落在那一具背影上,在事情还未查明之前,不管是蒋思荷这边,还是楚白霜那边,他都不能给出任何的承诺。一不小心,就会搞成两面不是人的局面,把两个女人都得罪了。可是若想给皇后一个交代,那么等同于他默认了楚白霜中毒是自作自受,默认在自己眼前的自怜自艾、伤春秋悲,全都是楚白霜的自导自演?!
“好好休息吧。”
耳畔的脚步声没有平日的坚定,而是多了迟疑,但是最终,龙奕还是走了,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身后传出一道巨响。
龙奕不敢置信地回头,朝着蒋思荷跑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蒋思荷的身子软下,眼睛一翻,头重重磕碰在床畔上。
“来人呐!传太医!”龙奕看着昏厥的蒋思荷,怀中的女人已经翻出眼白,血色尽失,额头磕破了,虽然伤口不大,但鲜血汩汩而出。
抱着蒋思荷,他才发现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轻盈,竟然有那么一瞬,他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隐隐作痛。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