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爱不释手,本宫不如私底下做主了,这幅画你带回去吧。”蒋思荷看着秦长安不发一语地看着这幅画,误以为是她在睹物思人,一时不忍便开了口。
秦长安怔了怔,无言地抬眼望向对面的蒋皇后。
“叶枫被逐出王府,康侧妃不敢对你不服,虽说无法尽善尽美,但若是后宅里只有你们两人,已经算得上是十分清净了。”蒋思荷点到即止,毕竟叶家没什么根基,又是犯了皇帝大忌,这才倒得特别快。
但康伯府不一样,康家大大小小的官不少,曾经出过几位后妃,而如今淑太妃也是从康家出来的,要想把康如月挤兑下去,可就没有像叶枫这般简单了。
秦长安听得出蒋思荷是将心比心,这一番话很是真诚,就连小门小户的男人身边也何止两个女人,堂堂亲王若是就此打住,只有一个正妃和一个侧妃,的确已经是极为干净的后宅了。
就算蒋思荷位置高她一等,是一国之母,后宫的女人三五十人只至少的,或许被宠幸过的只有那么十人左右,但蒋思荷还是没有任何怨言而接受了。
秦长安弯起红唇,将这幅画卷收了起来,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原本懒得管理内宅,不过如今想想,靖王府只有我一个人,每天贪吃懒做也是很无聊的,偶尔还有个人过过招较较真,这日子过的就有趣多了。”
蒋思荷欣赏地睇着她,她虽然秉持温柔贤良是正道,胸襟宽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一向用着冷眼旁观和麻木冷静的心态看待后妃们的花样百出,却也从未把管理三宫六院这件事当成是一种乐趣。
这世上如何有秦长安这般的妙人?她豁达却又善妒,时而端庄时而活泼,时而狡猾时而冷静,将此人的方方面面都雕琢的活灵活现,而非后宫中千篇一律的华而不实,虚伪做作。
“长安,你真是个性情中人,在感情里,你可以坦然承认自己善妒,正因为在乎,才会妒忌,可是这世上很多人都不懂。只是皇家的男人都是格外骄傲不驯,而本宫似乎从未看你为自己的将来而发愁过,你总是这么率性而活,连带本宫都有点羡慕了。”
秦长安又是一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只是有些事忧愁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得快乐时且快乐吧。”
……
康伯府。
“大哥,您今日感觉好些了吗?”康建总算可以走近康达的房间,只是一走进去,便是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只是这药味带些腥味,让人闻了几口就不由地翻江倒海,恶心想吐。
康达由大丫鬟鸳鸯扶着,勉强靠在床头,脸上泛着铁灰色,没有一丝健康的气色,双目浑浊,呼吸粗重。
康建这么近距离一看,饶是知道大哥病得很重,还是不免心中悚然一惊。谁也没想过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这场病竟然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来势汹汹,这简直就是病入膏肓,马上要不行了!
“好些了……至少能开口说几句话。”康达的话说的很慢,他掀了掀沉重的眼皮,问了句。“东西你看到了?”
“看到了,一切果然如大哥所料。”康建把鸳鸯支开了,这才靠近康达的脸,在他耳畔低语。“靖王果然没有毁掉先帝遗诏,而遗诏上面继位人选,正是靖王龙厉。”
“好极……”康达浑浊的眼里有了一道兴奋的光彩:“寿王到哪里了?老王爷那里也有动静了吗?”
康建同样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大哥,事事顺利,寿王跟所有人马都在路上了,老王爷也着实大方,干城九万将士已经倾巢出动,关卡上都有我们的人里应外合,暗中放行。半个月后,就可直捣黄龙。”
闻言,康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潮红,跟方才风中残烛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一瞬间注入了活水,神采奕奕。“我总算要等到这一日了。”
“没错,大哥,你更要保重身体,那个药能不碰就不碰吧。”康建劝道。
“若不是靠着那药,我如何撑到现在?放心,没看到那一天,我还舍不得走呢。”康达这般说着,但刚才的神采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成原本的虚弱灰败。
康建不再跟他说话,耗损他的元气,只是走的时候忧心忡忡,这莫不是回光返照了吧。
心里还有一点忐忑,说不上为什么,但万事俱备,没有任何破绽。皇帝的左膀右臂靖王去了黄河灾区赈灾,原本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但前几日发生灾民暴动,毁了一座石桥,那是靖王回京城的必经之路,虽说日夜不停地修桥铺路,最快回京,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到时候靖王鞭长莫及,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被逼宫……就算靖王还想补救,光是一道遗诏,就足以让他成为大逆不道、擅改皇命的不忠不孝之徒,在这一滩浑水中自保尚且不容易,更别提再化解京城的局势了。
一切都算的滴水不漏。
……
最近,康如月很得意。
她刚刚为康伯府完成了一桩大事,底气很足,虽说她不清楚康伯府在谋划什么大事,但能为娘家做事,换来娘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