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心思纷乱,她连忙别开头,口气有些严厉。“快起床,别拉着我。”
他又瞪着她,好半响才开口。“嘴硬的女人,要你说第二遍,就这么难?”
二十四岁的男人还如此任性,实在不能忍……但她深吸一口气,最终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从他身上翻下,利落地穿衣之后,又从衣柜里取出一套他的衣裳,虽然他们分房睡了一阵子,但好在丫鬟们细心,备下一些属于他的男性用品,以防他何时心血来潮,想到她这儿过夜。
“我帮你更衣。”
她知道他喜欢他当他的丫鬟,饮食起居全都由她来处理,虽然在外人看来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妃,丫鬟们来伺候她,他却厌烦别人触碰他,伺候他,只要她一人的照料,简直就是个怪胎。
既然如此,靖王府还养几十个婢女做什么?银子太多,没地方使吗?
果不其然,懒洋洋的男人下了床,张开双臂,任由她给他换下寝衣,再换上红色华服,从头到尾,对于他身体上某一处的变化,她视而不见,神色淡淡,最后,给他系好腰带。
龙厉一脸享受,不管她再怎么不擅长伺候人,反正以后她只会服侍他一人,将来的日子长着呢。
“昨日你去了清心苑,想必各方都会很快得到消息,以后我们在人前,还是要维持貌合神离的距离,别演砸了。”她故意不看他的一脸春情,嗓音清冷地开口。
他下颚一点,转身就走。
秦长安忽然说道。“等一下。”
龙厉停顿脚步,背着她的脸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是当他转身过来后,又换上了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
她垂下头,小手在他的腰际打了个结,再轻轻抚平了下,他低头一看,正是一个香囊,却又不是之前那个。
是一个全新的香囊,用的是金色绢丝布,里头有点分量,带着一股子清新的药香味。
他眸子一亮,好似在黑夜里点亮的烛火,瞬间让他整个人都更加精神奕奕。
感受到那一道火热的视线包围自己,她缓缓地抬起脸来,目光清澈,毫无阴影,正色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新的香囊吗?”
他将香囊垫在手里,审视的目光落在香囊的正面,有些不满地问。“怎么这回没有绣龙?”
“我的绣工还是算了吧,还不如光面呢。”她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绣了龙也是被他嘲笑像一条虫,她还浪费什么时间?
“你身边不就有个做女红的师傅吗?你是她的女儿,想必在这上头也不会太差。”手掌贴上她柔嫩面颊,笑得勾人。“何时给我绣个双面绣的香囊,如何?”
“双面绣……”她的脸垮下来,果然靖王府的大小事务都瞒不过他的眼,连她生母庄福深藏不露,并非一般的绣娘,有一手双面绣的绝活都知道。
“王爷,你慢慢等,说不定下辈子能等到。”她粲然一笑,把他推向门边。
龙厉本来放松的神情随着她的话再一次绷紧,最后双手握拳,但阴邪的面容再度绽放惹人心动的迷人笑靥,他拉住她的手,留恋不舍地说道。
“你这是邀请本王下辈子再跟你做一世夫妻的意思?”
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此人把黑的说成白的,歪曲事实的能力一流。
见她又快要生气了,他才俯下倨傲的面庞,不疾不徐道。“也罢,看你这么主动热情,本王就姑且考虑考虑。”
他傲个什么劲?真把他当成是香馍馍,还是把她当成是粘人的牛皮糖?
果然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啊,但猛地想起北漠徐神官提了一句什么,她跟龙厉是三世夫妻?
这辈子她认了,可是下辈子,下下辈子?
老天爷,还不如杀了她得了。
秦长安在顺利把他推出门外的时候,拍了拍双手,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超见龙厉总算出来了,快步跟了上去,一脸如沐春风,却又觉得气氛有些古怪,若是跟王妃和好了,为何不一起用午膳?
只是当主子走出芙蓉园的时候,脸上春临大地般的笑容就变了,成了平日那一贯轻蔑的冷笑。
翌日,秦长安就被淑太妃请到了宫里。
淑湘宫。
淑太妃对秦长安,依旧保持着观望的态度,秦长安看起来是温婉得体的大家闺秀,但脑子里却想着要除掉有可能蛊惑靖王的所有女人,在靖王府对待叶枫也是,在康伯府对康如月的冷淡也是,无不证明她的气量很小,是个容易嫉妒的女人。
这样的性情,便是最大的忌讳,在寻常人家况且不受待见,更别提身为皇家新妇,嫁过来一个月就要出手整治情敌的,不知该夸她特立独行、与众不同,还是在自寻死路、自取灭亡?
所以,淑太妃暂时还是需要秦长安的,一个因为善妒而很快就被丈夫晾在一旁的靖王妃,反而能给她手下的棋子让出一条路来。
同样,因为秦长安的善妒,靖王才更会发现其他女人有多么温柔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