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天后,秦长安体内的毒性全都排除体内,但龙厉却寸步不离,连早朝都不去了,一门心思地在她的芙蓉园处理事务。
“李闯总算捡回一条命,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她披着水青色的袍子,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手里的乌鸡汤。
“无论你怎么说,本王今日都不会让你出这道门。”龙厉依靠在榻上,翻看手里的文书,毫无商量余地。
“我有脚,我自己能走,我已经好了!”她不满地抱怨。
“李闯那里自有大夫为他治疗,他舍身救了你,虽说是他身为暗卫的职责所在,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自然会格外看重他。”他气定神闲地说,放下手里的文书,眼神幽深地瞥了她一眼。
她脚下传来一阵温暖,正是白虎慢悠悠地从门口走来,往她脚边卧倒,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龙厉嘲弄地勾唇。“说它是畜生,却比人还忠心,危难关头能给主子效劳,本王也不得不对它刮目相看。”
“我想把虎头养在芙蓉园里。”她挑了挑漂亮的眉,小脸又清瘦了几分,更显得那双眼大了许多。
“它会吓到本王给你请的客人。”龙厉云淡风轻地说。
“什么客人?”
“替你调养身体的大夫。”龙厉朝着虎头一拂手,白虎不情愿地哼哧两声,悻悻然地躲到床底下睡觉去了。
她满心困惑不解,眉头一皱,实在搞不清楚龙厉心里在想什么。
“爷,人到了。”就在此刻,门外传来谨言冷沉的嗓音。
“进。”
秦长安有些好奇,抬起了眼,一开始只觉得进来的两人有些面熟,但当他们越走越近,她看清走在前面那男人的面孔时,脑子轰然一声炸开。
她顾不得身上披着的袍子滑落肩膀,怔怔地站起身来,死死地锁住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师父?”
来人,正是周奉严。
周奉严同样望向屋内的女人,他们分别的时候,她才十五岁而已,虽然脑袋精明,但还是不曾脱去骨子里的一点青涩。而如今的她,鬓发如云,明珠动人,即便略微清瘦,但看上去风姿天成,透着高贵优雅。
他不曾多看,很快视线转向另一边,四年不见,那张脸更胜以往,漂亮的让人窒息,邪飞的浓眉宛若刀剑般挑起,紧抿着的薄唇殷红如花。但更大的改变,并非是在容颜和气质上,而是那种病态的瘦弱早已被一具高大颀长的男人身躯所取代,谁又能相信这样的人,四五年前还一度徘徊在死亡边缘,岌岌可危?
虽然是四年来第一次见到龙厉,彼此之间再无联络整整三年,他习惯了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村落里尽是周家的老幼妇孺,周奉严也安于当一个乡下的郎中,偶尔采药,偶尔出诊,甚至无人知晓周家能回到老家,都是拜他所赐——对于当年那件事,他一向是愧疚的,愧疚在心里扎了根,好似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所以,他惩罚自己过着依旧清苦的生活,宛若一个毫无特色的平民百姓。
直到半年前,龙厉再度派人找到了他,他一直在做着充分的准备,想为当年的徒儿再做些什么……但来之前,他极为忐忑,或许徒弟并不想见他,更不想得到他的补偿?
但那一声“师父”,已然震碎了他心里所有的不安,他连连点头,却又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二十来岁,一套灰白色的棉袍,一张娃娃脸,火热的眼神好似胶结在秦长安身上,怎么也看不够她。
就在此刻,秦长安也注意到了他。
男人高了,黑了,也壮了,她仍能认出他来。
她喜出望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四年前,柔声喊道。“初六师兄!你也来了?”
初六往前走了几步,正想握住秦长安的手,身后有人低沉地咳嗽一声,好似某种警告,让他不得不压抑下满心震荡,意兴阑珊地缩回了伸到一般的手掌。
“小师妹,你这些年过的可好?我托人每年都送一笔银子过来,但他进不来王府,只能我暂时收着,这回可以一并交给你——”
秦长安脸上有笑,美目慧黠灵动。“这几年你攒了不少吧?”
“不多,但也有三十两呢,就是不知道要凑到多少才够给你赎身……”初六挠了挠后脑勺,显然愣头青的个性并未随着年纪增长而变化,虽然当下有些怀疑,小师妹穿的料子看上去一匹都不止三十两,但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要给小师妹赎身。
龙厉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哪里来的乡下人,但凡有点眼力见的,就该看得出来这四年内,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这个宝贝师兄,还以为她在靖王府是当奴才?
“初六,别犯傻了,如今你的师妹是靖王妃,往后私底下说话,不能这么没规矩。”周奉严平静地说,当初在路上没跟初六说,正是因为她的往日身份不能见光,他不想途中生变。
“靖王妃?靖王妃不是什么北漠郡主吗?怎么会是小师妹?”初六讶异不已。
“说来话长,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