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眸明明像是清澈的湖水,却又幽深的令人看不清。这种矛盾感让她看得出神,明遥虽丑陋,这双眼睛却是唯一没被破坏的珍宝,她见过许多好看俊秀的男人,却没有一个男人有这么美丽的眼睛……她每每解读他的情绪,就会盯着他的眼睛,一百种情绪里,这双眼就有一百种风情……
她正欲起身,却被他扣住手腕:“时辰还早,不陪我再躺会儿?”
见她不说话,他又笑。“我当牛做马两个多月,郡主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成全我?”
心中浮现诡异的寒气,她不甚了解他如同孩童般的纯真期待有何而来,瞧他笑的如此开心,她竟然不忍拒绝,就随便他了。
在他取下面具的那一刻,她隐约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瞅着她的侧脸,突然吻上她的唇,秦长安没有抗拒,只是当他吻得越来越浓烈,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快一步反应,猛地将他推开。
见状,她随即跳下床。
“长安!”他在她身后喊。
她不知为何会推开他,刚才在他的眼底看到炙热的火焰,烫着她的心,心中滋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有几分抗拒。
“你继续睡吧,别整天想这些事。”她语气虽软,却嗓音极冷。
明遥冷眼目送着她走出屋子,他的目光冷若冰霜,仿佛初见面时候的疏离,心底一阵发凉。
走到这一步,居然让他也有骑虎难下之感。
他已经绝无可能纵容两人回到原来的位置!
……
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像一座石像般站在花园,他目光如炬,安在腰间长剑上的手青筋颤动着。
“这都第二批刺客了!还是不肯招?”
“不是不招,而是在抓获的时候,他们就咬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秦长安站在湖畔,揉碎手里的馒头,抛向湖面,金红色的锦鲤陆陆续续地游来,她脸色恬淡,配着湖光水色的风景,好似是画中人一般。
“死士?”秦峰冷硬的线条更加紧绷。“这事麻烦了。”
她垂着螓首,看向锦鲤争先恐后抢食的画面,若有所思。四月的微风拂面,已有暖意,唯独她的眸子里依旧清冷。
“是龙厉派来的?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秦峰的眼底杀气腾腾,脸上的刀疤更是凶狠狰狞。“他马上要随皇帝春猎,到时候,也杀他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大哥,以前我的确怀疑是龙厉,但恐怕不是他。”
“怎么说?”
“大哥,你不如我了解他,如果他知道我还活着,只会想方设法揭穿我的身份,用逃奴的罪名把我抓回去,再看我重新沦为他的掌中玩物。”她顿了顿,眼神微微暗沉。“杀了我,他就体会不到折磨人的快感了,更别提他刑求的本事,我亲眼见过――”
秦峰咬牙,眸子威厉:“就算两国交战,我们也不必怕他。”
“时隔三年,他想必性子更加扭曲可憎,最近我总有一种感觉,我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好像对弈一般,我不知他下一步会怎么走。”她眉头微蹙,眉心的朱砂痣隐隐有光。“来自金雁王朝的信息很匮乏,这对我们是不利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你不是派人留守在靖王府附近吗?”
“奇怪的是,他一养伤,就几乎闭门不出。可是白银说伤的不是很严重,他堂堂一国亲王,还手握兵权,他们当初就不可能对他下死手……太古怪了。”
“难道他洗心革面了?”
“除非伤到脑子了,否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嗤之以鼻。
秦峰本来一脸愁云,听她这么说,突然一拍大腿。“对啊,不能杀他,我们还不能对他下毒吗?手脚干净点,把他弄成个痴傻的,还怕他来翻旧帐?”
她微微抿着唇,当真开始考虑此事的可行性,把那个冰冷嗜血的人变成痴傻的家伙,也算是造福世间。
当年,她牺牲了三年的血,才把龙厉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他是怎么对她的?他只想折断她的翅膀!
“你对龙厉已经够仁慈的了,这公道自然该由我这个当大哥的来讨。”秦峰悄悄磨牙,说的正义凛然:“给我毒药,让我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回了炼药房,她满脑子都是大哥的话,手边的瓷罐一打开,正是一对红顶毒蛾,她静静看着,身后来人了都没发觉。
明遥眼看着秦峰一脸怒气地离开,隐约猜到兄妹俩谈及的必定是十分沉重的话题,兴许与他有关。
如今眼里又是她专注面对毒物的一幕,他不难联想到什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刺痛,很难接受。
她还是想对千里之外的那个“靖王”下毒?
她还是那么恨他?
任时光飞逝,唯独她心里的仇恨,是永远都不能被冲淡的?
“这是什么。”他眸色中的暴戾一闪即逝。
“打打杀杀多闹腾,多的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她脸上有着一抹决绝的冷傲,宛若冰山之巅的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