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萤火虫之溪了,女士们,先生们。”儒雅的德-亥司像个领着一帮客人游园的主人一样介绍道。
沿着德-亥司所指的方向,是一片朦胧的雾气,雾层厚得像堵墙。
“这里不只你一个人光临过,姣好面容的先生,我知道那层白雾后面的美丽景致,”白菱格并无恶意地揶揄了亥司一句,然后看着梭朗和焕-汀,“你们会爱上它的,美妙极了。”
“是是是...”幽灵德-亥司识趣地迎合着白菱格,流出他那无论对排挤、讽刺还是恭维、诚心之语都会回敬以同一种性致的友善的微笑,这种带着谦和与善意的笑美化了这副本就俊美的面庞。
焕-汀不禁多注目了他一眼,她从心底里很喜欢他,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更正,不错的幽灵。
看着这样一副尽情绽放情感和活力的美好面容,梭朗越发怀念自己皮肤被毁之前的时光了。那时他曾对别人的称赞多不屑一谈,对容貌的美丑多不屑一顾,现在容貌成了他敏感的创伤,也成了他的悲哀,他仿佛被莫名降低了一格,不过每当这种想法袭上脑海他都会设法控制它的存在不超过十秒,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人与人之间的长久交往源于心灵间的倾注,而他在自己心灵上的评判还没有出现过污点,他虽一度沾染上甘难果实的毒,但自从找到焕-汀的下落,并一直陪伴她身边的这段时期他已通过被幸福浸染而更具能量的意志力戒掉了毒瘾,回首过去,他不曾伤害过任何人,不曾做过任何有愧于心的事,如果用天平来衡量他度过的这二十几年,承载落魄与苦难的这端过于重了,对他是不平衡的,但正因如此他隐隐地相信着他的未来会有补偿,会是美好的,这不,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一点一点的转变了。
梭朗的思想在又走了这么远后他的心情舒展了许多,他替这位儒雅的幽灵先生依旧怀有积极向上的乐观态度看人看事而开心,他看到他跟焕-汀示好,但这种示好不带有亵渎、玩味或任何一丝不敬的成分,因此他对他并无厌恶之感。
“你和本每年都来吗?”梭朗问。
“每年都来这吗?不仅每年来这,我们参加各种巫师会,大大小小,除非迫不得已,从不缺场。”德-亥司欢快地回答说。
五个人已临近浓雾,肢体拨开松散的雾帘,他们穿过了雾层。
萤火虫之溪的全貌显现出来...果真如白菱格预告,美轮美奂。
尽管是在白昼,没有黑夜的反衬下,这片白得深浅不一、白得错落有致的光景顷刻间吸引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目光。
萤火虫之溪重不在溪上,而是萤火虫汇成了潺潺之溪。无数点白而不苍、繁而不密、错而不乱的深深浅浅的荧光轻轻浮游,动的幅度悠悠,似静而绝非止,望眼这美景是目力的享受带动心灵的静谧,在这里可以抚平一切躁动不安,听心与风的私语,感静与动的魅丽。
溪上架了一座独木桥,形容是桥不如说单单是一棵放倒的杨树干,枝头还有残余,仿佛一只布满年轮的手臂伸张开的五指。
“我们踏着它过去?”汀问,她想溪上架着桥必定是有原因的,过分美轮美奂之物必有不可预料的可怕,过路人想必是不能碰这些荧光闪闪的。
“可我是幽灵...”她想着想着不自觉把反驳的想法说出了声。
“你这是在表达什么喏?傻孩子?”白菱格感到逗笑地看向她。
“我想我们是不是得踏着独木桥过去,不然会陷进萤火虫之溪?它们对外物有威胁性对吗?也许像个沼泽?踏进去的话就得活脱脱变成萤火虫之墓了?”
“哈哈,你这个柔和的小脑袋瓜里怎么装了这么多黑暗的想法?”德-亥司爽朗地笑语道。
“我确实有这样一种不小的缺点,跟我妹妹相悖,凡事我会先注意到坏的一面,因此遇事额外警惕...”焕-汀坦诚吐露。
“所以愿意拒人千里之外吧?”仆从本接着话说道。
“倒没拒得那么远。”很解风情的德-亥司笑着说。
“我们赶紧过去吧,我可想着千鱼巷呢,正经来讲,上次去还是二十年前喏。”白菱格一手勾着贴在胸前另一手提着裙裾,首先上了独木桥。
紧接着是德-亥司,焕-汀,梭朗,最后是德-亥司的仆从,在德-亥司上桥之前焕-汀和梭朗谁也没注意到他和他的仆从有一阵短暂而蹊跷的目光交流。
当白菱格第一个走过独木桥踏至彼岸时,德-亥司和他的仆从眉目传语,两个在边上的渡客一齐乱动起来,前仰后合,弄得脚下木头来回扭动,在中间的梭朗顿时失去了平衡,幽灵焕-汀倒无妨碍,她飘起,同时惊吓地看着梭朗,本能反应想伸出手臂抓住他,可意料之内的扑了空,梭朗掉进萤火虫之溪,令汀更加倍感意外的是,缠绕梭朗周身的荧光点点伴随轻盈却强壮的力量将陷下的梭朗拖起,梭朗被这些纯白剔透之物抬升至半空,就像一颗被风吹起的蒲公英。
“梭朗,你还好吗?”汀飘升到跟他一个高度,像一个好奇的精灵望着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