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都给我停下!”
派俹地发出高亢的喝令,即将通过拐弯处的队伍尾巴被这声指令截断了,几个地狱守卫惊讶地停住脚步回头张望,中间几个连忙叫住了前面部分,这支编号为六的魔狱队伍才算被叫停脚步。他们纷纷退了回来,狼狈又尴尬地怔望着这新一任的地狱首领。
“谁给的胆子?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还有之前走过去的队列,全部给我叫回来...”
那从脖领下伸出的一条条延伸至耳根的闪电纹路现在与这一张张呆板愣神的脸皮显得如此不相称,其中两个因还没明确命令传达方向就鲁莽执行动作而头对头撞了个正着,然后摸着脑袋搞对了方向后匆忙去追赶之前离开的队伍。滑稽气氛的加重让派俹地的面容更加毒药浸透般的青狞。
他想不说话直接干掉这帮废物。
编号为六的这列队伍中间一个平常够得着跟首领级别人物说上话的守卫迈出极不自信的步子前踱了两步做出发言,“首领,我们是响应您的意思...自发前往主战场增援...”
派俹地斜睨着瞧看这个回话的人,仿佛一股强气流把他吹到他的面前,“你说清楚,谁的意思?”
“您的?”回话的守卫颤颤巍巍张着嘴,当他恍然间意识到某种可怕的可能性后全部的底气瞬间丧失得干干净净,躯体丢了魂似的瘫软下来...那种可怕的可能性是后意识的,是之前被鲁莽和跟风冲淡了理智后反刍出来的震惊,那就是群体的大部分极有可能陷进了某一个或几个家伙的过失产物里...因为就目前而看,近在眼前怒形于色的地狱首领举止投足说明了...他们这帮人违犯命令、擅离职守...
在派俹地眼里重点在于这不是由局势动荡形成的紧迫性导致,而是由这帮废物自身的盲从和愚蠢造成,在魔族最严苛、最机密地方训练出来的魔族守卫竟犯如此低级错误,不容原谅...
守卫腿软得快支撑不住了,他又不敢倒向面前的预言者派俹地,便一个劲摇摇晃晃,他此刻多么希望脚下踩的是一朵地季花,花瓣绽开就能一口把他整个人吞掉,就不必继续忍受一分一刻来自这双比炼狱还瘆人的眼睛的灼热目光。
这时其他明白过来的地狱守卫纷纷向预言者屈膝请罪,没明白的人也赶紧跟着动作一致,哪一个都不敢成为风口浪尖上最突兀的那个。
有那么一刻,派俹地的心慌了,他的直觉在警告他地下魔狱进来了入侵者,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制造这出混乱...随即代替不容戏虐的威严的是一种进入了战斗状态的吸血鬼的锐利锋芒,他倒是要见识见识谁在跟他使手段。
处事不惊的泰然自若浇灭了他想杀生的短暂欲念,他暂且放下追究责任的事情,立即开始了最大程度的秩序整顿,这才发现已经有超过半数的精锐人马赶离了地下魔狱。
秩序恢复后,派俹地叫来两个精明守卫,分别跟他们进行对话,两下属陈述的内容大体一致,派俹地心中有了数,不过他清楚一个现有事实,那就是他们谁也不能还原事件的始初,因为最靠近荒唐源头的那帮守卫也是最先启程离开地下魔狱的,这会儿功夫都该在路上了,而后来这帮队伍都是经过二手甚至多手消息三人成虎地跟风行动,既然已经有人开了头,那么过多深思熟虑就会显得畏手畏脚,于是推断被默认成了指令,他们开始一股脑愚蠢地奔赴战场。
而事情的真实经过是这样的:
和往常一样地下魔狱里蹂躏囚徒有条不紊的旋律荡漾在每一间牢房,穿梭在每一批巡逻的守卫队列中,忽然在西南方位两条走廊的交汇处,一个连走带跑的驼衣卫兵拐着弯与打照面巡逻而来的一批队伍撞了个满怀,他起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立即低调压下头,不想横生是非,想绕过队伍继续走自己的路,可这批队列领头的魔力拥有者发觉到他身上某种不寻常的气息,一把拦住了他。
“干什么去?”领头人是个光头圆脸、个子不高但说话口气挺冲的家伙,语调里带着点装出来的不耐烦以掩盖他平日里对什么大事小情都想插一脚的习性。
被截住去路的卫兵面容扫过一丝不安,他整张起着白皮的脸皮露出讨好笑容,于此同时他可能忽略了这副令人生厌的皮囊是很难令人愉悦的。
“我找人。”他瓮声瓮气地回答说。
“找谁?”领头人狡黠的目光刻意死死盯住面前这个外来卫兵的眼睛,以表示他要是敢对自己扯一句谎话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卫兵犹豫了一下,看得出他不想说,但迫于这种刨根问底的询问他还是得说。
“第二行第三副储的领头是我兄弟,我这次来顺便看看他。”
圆脸领头想了想,第二行第三副储的领头好像叫捷西什么的,没什么交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副储领,而自己是正储领,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施点下马威无伤大雅,于是圆脸领头继续揪着这个人的来意不放,继续盘问:“什么叫这次来?你是哪的?”
“我是铿盾关的,隶属十四行第五储。”
“十四行...十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