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凹陷下去,本来完好无缺的双臂只余一只仅靠着皮肉黏连在肩膀,呼吸之间,内脏的碎末搅和着猩红的血液自口中吐出。
这已不是“狼狈”二字可以来形容的景象,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哪怕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也会自然而然的死去,这便是如今垂死的库丘林。
他已撑过了九招,赌上性命施展出毕生所学,哪怕是他已拼到如此境地也依然抵不过艾弗的强大。
如无意外的话,他的性命将在艾弗的第十招,也是最后一招之下彻底归于死寂。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任何可以用来反抗的力量,仅仅是维持一个站立的状态便已消耗了他所有的力量。
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不外如是。
斯卡哈闭目养神,似乎完全不在意倾注心血所培养的弟子的生死。
或者说,并非是不在意,对于自己的弟子即将死去这一事实她并非是漠不关心,只是这本就是如此的事。
事不过三,与其将通不过考验的库丘林永久束缚在这斯凯岛这安逸的弹丸之地,倒不如看着他堂堂正正如一位战士般的死于试炼之中。
哪怕是让库丘林自己来选择,最终的结果依旧是如此,毕竟库丘林从来就不是一个一味逃避的懦夫。
不知从何时起,乌莎哈已独自一人默默的离去,她害怕看着情郎就此死在眼前,所以她选择了一时的逃避。
破风箱一般呼吸声听起来是如此的让人厌烦,即使是这绝境所至,库丘林仍未放弃,他保持着略有些模糊的思维准备着最后的一击。
“一个强者,精神应当凌驾于。”..
“强大的意志能够爆发出超越你想象的力量。”
“生与死从来不该成为限制一个强者的栅栏。”
某个混蛋老大曾经说过的话又在库丘林的耳边响起,源源不绝……
狡黠的光在那猩红的双眸之中一闪而逝,库丘林用着那张被撕裂可见白骨的脸在嘴角勾画出一抹弧度。
或许那样的话,真的能行吧……
艾弗的枪尖上的杀意从未散去,她心中自是佩服着库丘林,仅仅是三年的时间便从当初的随意一招也接不下锻炼至了能够在她全力施为的情况下支撑九招的强者。
这三年来对方的努力,即使是她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的到那其中所包含的艰苦。
“喂!小子!接下来就是我的最后一招了,撑不过去就是撑不过去,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艾弗是真心的欣赏库丘林这努力的小子,可是做事要分明情况,既然是一位战士赌上性命自愿参与的试炼,她这位考官自然没有防水的理由,否则便是对一位战士高尚品格的侮辱。
于胸前,一点寒芒于苍白的世界中悄然而至,艾弗的枪已到,库丘林已不知生死。
枪尖并未刺穿库丘林的胸膛,当艾弗目视那断绝生机的双眸之时,她的攻击就已收回,侮辱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的尸体并非真正的战士所为。
绕过了库丘林的尸体,艾弗径直向着斯卡哈走去,接下来将是她与姐姐真正的战斗。
“我……赢……了……”
气若游丝,断续的言语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可这确确实实是属于库丘林的声音。
艾弗的脚步猛然顿住,一股无名火自她的心底冒出,她自觉受到了天大的欺骗,提着长枪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她转过身去,毫无疑问,受到欺骗的女王陛下需要以欺诈者的生命来泄去她心头的怒火。
“锵!”
火星迸发却又四散消弭于空中。
没有防备之下与姐姐斯卡哈拼了一击的艾弗接连几步向后退去。
“你!要!如!何!”
艾弗心中自是明白库丘林的确是接下了她十招,虽说最后一招是靠阴险的诈死得以接下,但对方终归是赢了。
道理的确是这么说的,艾弗自然是非常清楚。
可艾弗会是讲道理的人吗?
虽有几十年的磨砺,但艾弗终究是那当初只不过是被撞了一下便怒而杀人的暴虐女王。
斯卡哈没有回应自己的妹妹,她深知和妹妹讲道理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妹妹的骄横残忍她最清楚不过,这种时候能够制住艾弗的唯有她的丈夫。
提着弟子的肩头,早已准备好的卢恩符文激活着,庞大的生命力涌入了库丘林残破的躯体之中,原本苟延残喘的库丘林顿时生龙活虎起来。
可没等库丘林高兴的起来,他便觉一股庞大的力道自肩头传来,随即整个人如同垃圾一般被甩了出去。
顾不得几乎被师匠摔的快要散架的身体,库丘林爆发出最快的速度远离了战场。
心有余悸的的看来一眼已和师匠拼在一起的艾弗,库丘林无力的瘫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斯卡哈实力虽凌驾于艾弗之上,但她并不想伤害自己的妹妹……好吧,单纯是不想以物理的方式伤害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