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扑过来的时候了。
钱玉江嗓子干涩,半晌才挤出话来:“阿漓,你跑吧!”
如果不是她跟阿漓说了仪国的事,阿漓本来可以跟着上仙去养牛,去过上好日子。她不能让阿漓死在她前面。
也许老虎吃了她,就懒得再去抓另一个了。
阿漓倔强地站着,不肯走。
老虎似乎已经发现她们的弱小,身子有了动作,就要扑上来了。
阿漓手指有些僵,她在怀里摸到了自己做的短笛。
“不知道对老虎有没有用。”她想,“反正试一试也不会更糟糕。”
她伸手入怀的时候,老虎又停住了步子。
它在同类中算得上聪明,这座山里常有人来,有些落单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有些人很厉害。还有人本来不行,从身上摸出个东西,就变得很厉害。
它要小心,不能上人的当。
阿漓吹起了短笛。
她跟放牛大哥学来的曲子,有些是用来安抚牛的,有些则是让牛发生像大青那样的变化。她原本没当真,直到大青真的发生了变化,还让上仙愿意奖励她,带她走。
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只对牛起作用。
她吹起了安抚曲,钱玉江惊奇地发现,那只老虎放松了身体,慢慢地用后腿蹲坐了下来。
“阿漓吹的这是什么曲子啊?”在她看来简直跟上仙一样神奇了。
阿漓吹了一遍又一遍,老虎显然是不打算吃她们了,但是也没走,就蹲坐在那,像是犹豫的样子。
这样也不行啊。阿漓吹得都累了,比走了一天还累。
这些曲子可难吹了,她握着放牛大哥留下的短笛一次次重温,才学会这种特殊的呼吸方式,才能吹出这些古怪的曲调。刚开始,吹上一小节她就累得喘不上气。
万一她停下,老虎再变凶怎么办?
阿漓想了想,冒了次险,趁气还接得上,换成了吹给大青听的第一种曲子。
大青头上还没肿的时候,她吹的就是这个。
白老虎开始听到换了曲子好像有些不满,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但蓦地,它像被定身了一样,立在原处,竖起耳朵沉浸在乐曲中,一动不动。
直到阿漓吹完,它嗷地一声,又扑了过来。
钱玉江腿都软了,强撑着张开双臂挡在前面,白老虎却不理她,绕到她身后,在阿漓面前一滚,露出了肚子。
两人目瞪口呆。
白老虎嗷呜嗷呜地叫了两声,见阿漓不再吹曲,急得拿前爪挠头,然后跑开了。
钱玉江和阿漓都呆住了,隔了一会钱玉江才喊了声:“快跑!”两人撒开腿就跑。
然而没跑出多远,她们又一头闯入一条眼睛闪着诡异红光,通体翠绿的异蛇的地盘。
这回阿漓连吹曲子也没力气了,只能返身再跑。
不想一声吼叫,那只消失了一阵的白老虎猛地蹿出来,对着异蛇发出怒吼,异蛇似乎比它弱一些,游走了一阵,悻悻地回到自己盘踞的树上,不再追击。
白虎这才蹭过来,想了想,又去把刚刚吼蛇时丢下的一只小兽叼过来,递给阿漓。
钱玉江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肯定一件事。
“阿漓,我们大概真能活着出去了。你一定要去上仙那试试,我觉得你能修仙。”
“真能那可好啦。”阿漓也有憧憬,不过没抱太大希望。她觉得是跟那条大河边的放牛大哥学来的东西,要是钱姐姐学了也是一样,算不上什么天赋。
白虎把那只长得有点像兔子,但起码有两只兔子大,肉质肥厚的小兽丢给阿漓之后,就眼巴巴地等着。
阿漓又累又饿,又怕它不耐烦了暴起伤人,只得安抚地道:“我现在实在吹不了,你让我歇一会儿好不好?”
白虎当真听懂了,乖乖在一边不动。钱玉江和阿漓都是做惯了活的,略歇了一会,就快手快脚地捡柴生火,把这不知名的小兽开膛破肚,烤成了香喷喷的熟食。
白虎在一边嗅着也生出了馋虫,却坚持住了,坚决不走。
万一它离开去觅食,这个会吹曲子的小东西被其他傻乎乎的灵兽吃了怎么办。
它刚才听着那曲子,就觉得身体里某种潜伏的血脉在骚动。它这时候也不懂太多,但是知道这对自己是好事。
这也是阿漓运气真的好,遇上了这只有着朱雀血脉的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