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娘一夜辗转未眠。
隔日做好早饭后,独自一人回了叶家。
叶家人丁单薄,母子共三人。叶秋娘平日住在谢府,极少回来。叶景知每日早出晚归去博裕书院读书。
叶母每日独自待在院子里,颇有些孤单。女儿忽然回来,叶母十分欢喜,笑着拉起叶秋娘的手:“秋娘,今日不逢休沐,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在叶母看来,谢明曦是天底下最宽厚的主子。若没有谢明曦相护,母子三人不知沦落到何等境地。
叶母知恩感恩,私下常叮嘱叶秋娘要尽心下厨伺候主子。
叶秋娘今日的反应颇为奇怪,吞吐了片刻才道:“我有事想和娘商议。”
叶母颇为敏感,目光掠过叶秋娘因熬夜显得格外憔悴的脸庞:“出什么事了?莫非是你惹怒了谢小姐,要被撵出谢府?”
“不是……”
“不是就好。”叶母立刻松了口气:“到底是什么事?”
叶秋娘咬了咬嘴唇,脸上掠过一丝红晕,轻声道:“娘,你觉得余安如何?”
叶母眼睛一亮,反应极快:“小姐要为你和余安保媒?”
叶秋娘红了脸,轻轻点头。
叶母顿时喜上眉梢:“好!好!好!我早就盼着这一日了!”
叶秋娘:“……”
“这两年多来,余安对我们百般照拂。我们搬出谢府之后,他每隔两日就要来一回。帮着买米买面打水劈柴。他存着什么心思,难道我能看不出来?”
叶母又笑着叹道:“只是,你因赵杨之事,一直难以释怀。余安没挑明心意,你便装傻充愣。我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叶秋娘抬眼看着叶母,脸颊微红:“原来,娘早就看出来了。”
叶母哑然失笑:“他表露得这般明显,我再看不出来,和瞎子有什么区别。便是景知,也对余安颇有好感。私底下嘀咕过几回,余安怎么还不找人来提亲!”
“秋娘,女子再能干,也是要嫁人的。余安沉稳精明,又是小姐最器重的心腹。虽说我不知道他到底当着什么差事,不过,跟着小姐,总少不了一份好前程。”
“难得他对你一片真心,这么好的夫婿,可别错过才是。”
是啊!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赵杨早已成了过去。她不该为了有眼无珠的过往耿耿于怀。崭新的未来在前方等着她,她要把握住!
叶秋娘目中闪过一丝坚定,用力点了点头。
……
就在此时,门忽地被敲响了。
叶秋娘一怔,叶母已迅速上前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赫然是一张熟悉不过的俊脸。只是,往日自信镇定的余安,今日难得有些局促不安,微黑的脸孔泛着红。
“叶大娘,”余安喊了一声,便卡住了。
叶秋娘出现在叶母身后。
余安脸上的红潮迅速漫到了耳后。
叶秋娘本来也有些羞涩不自在,一看余安面红耳赤像猴屁股一般的模样,不知怎么又有几分好笑。
“余管事,快些进来。”叶母热络的招呼着余安,语气比平日更添了几分亲热:“秋娘今日难得告假回来。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出去买些肉回来。秋娘,你陪着余管事说会儿话。”
知情识趣的叶母很快走了。
不大却被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屋子里,只剩叶秋娘和余安。
余安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叶秋娘:“秋娘,我……”
叶秋娘也正好抬眼看了过来。
对着那双水盈盈的明亮双眸,余安忽地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叶秋娘。
叶秋娘心里涌起甜意,竟主动张了口:“余安,昨日晚上,小姐已亲口和我说过了……我今日回来,是想问一问我娘。”
余安脱口而出道:“叶大娘可同意了?”
叶秋娘忍不住白了余安一眼。
傻瓜!
若不同意,怎么会特意制造机会让他们独处说话?
平日看着再精明干练不过,现在怎么这般傻!
余安也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咧嘴笑了起来。
看起来更傻了!
叶秋娘想瞪他,却不知自己也扬起了嘴角。
……
两人傻乎乎地对视笑了片刻。
然后,叶秋娘轻声道:“余安,我和赵杨之间的事,你一清二楚。你真的半点不介意吗?”
余安立刻道:“赵杨狼心狗肺,无情无义。是他骗了你,难道还要怪你不成?秋娘,我只会更心疼你。”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听得叶秋娘鼻子微酸,水光在眼眶里不停闪动。
她是真心喜欢过赵杨的。
她也曾坚定不移地认定,自己会是赵杨的妻子,执手相携,白头到老。
也正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