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伤害公主,当然是死罪!
淮南王执掌宗人府,自然清楚律例,听了皇上的话,心中陡然凉了大半截。
一把年纪的淮南王,不得不下跪请罪:“都是老臣治家无方,子孙不肖,实在无颜面对皇上。”
“阿渲还年少,此次是求胜心切,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恳请皇上饶过他这一遭!”
皇上冷笑一声:“朕饶过他,如何对得住朕的安平!”
“纵使求胜心切,也不该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加害于人。万幸安平骑术精湛,方才躲过一劫。换做别的学生,怕是早已被摔落马下,生死不知了。”
“今日皇叔下跪求情,朕便网开一面,饶他死罪。”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便打他一百板子,稍加教训。安生在府中养几个月的伤,将暴戾的性子收敛几分。”
淮南王只得谢恩。
盛渲动了动嘴唇,似想辩驳什么。可在愤怒的天子面前,所有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辩解亦毫无用处,只会激怒建文帝。
整整一百板子!
行刑的御林侍卫还算手下留情,只令盛渲皮开肉绽,未伤及筋骨。
若用尽全力,盛渲今日定然小命难保。
……
盛渲跪了半日,又挨了一百板子,早已人事不知。
剪开衣服,露出伤痕遍布满是血迹的后背,淮南王世子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儿啊……”
淮南王世子心中也抽痛不已。
这么重的伤,少说也得养上三个月。
更令人沮丧的是,经此一事,淮南王府也失了圣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淮南王缓缓说道:“阿渲做了错事,本该挨罚。皇上饶过他一命,已是格外开恩了。你们皆需心怀感恩,绝不可口出妄言!”
“否则,便会招来更多的祸端!”
“你们一定要牢记于心!”
淮南王世子心中一凛,忙低头应下。
哭泣不已的淮南王世子妃也哽咽着应道:“儿媳谨遵父王教诲!”
淮南王勉强打起精神,叮嘱盛锦月:“锦月,以后见了六公主殿下,绝不可出言冒犯。便是谢明曦,你也不得轻易开罪。”
总之,在天子没消气之前,淮南王府上下皆要低调做人,绝不能再惹事。
盛锦月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
寒香宫。
“安平,朕已经狠狠重罚了盛渲,为你出了心头恶气。”
建文帝一改之前的冷厉,冲着六公主温和一笑。
六公主目中露出感动之色,轻声道:“多谢父皇。”顿了顿,又低声道:“其实,女儿只略略受了惊吓,并未受伤。父皇何必大动肝火。若伤了龙体,女儿于心何安?”
女儿就是贴心!
建文帝心怀快慰,笑了起来:“女儿受了欺辱,朕这个当爹的,岂能无动于衷!”
“只是,淮南王多年来忠心耿耿,当差也算尽心。盛渲也是朕的堂侄,给他点教训也就罢了。”
六公主口中乖乖应是,心中却呵呵一笑。
一百板子,打得盛渲皮开肉绽,足够他趴在床榻上养几个月不能露面了。
算总账之前,稍稍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建文帝又笑着夸赞道:“今日你们兄妹并列第一,朕也觉颜面有光。”
四皇子也就罢了。自小便随名师勤学苦练,前两年俱是射御第一,今年有这样的成绩不稀奇。
六公主的出色表现,却着实令人惊喜。
建文帝确实疼爱孩子。不过,十指也有长短。哪个皇子公主更优秀,建文帝难免要偏爱几分。
如今,建文帝看六公主,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带着对梅妃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梅妃,你教女有方,也应记上一功。”
建文帝连着两日驾临寒香宫。梅妃养了几年的病,在短短两日间便大有起色,面色也红润了几分。闻言忙恭敬地应道:“都是皇上的功劳,臣妾委实不敢居功。”
建文帝听着颇觉顺耳,龙心大悦,笑着问道:“安平,你此次表现甚佳,朕要重重奖赏。想要什么,只管和朕张口!”
梅妃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老天保佑,六公主千万别乱说话。
什么穿一日男装“扮做”七皇子之类的事,万万不能再提。
六公主眼角余光早已瞄到梅妃紧绷的面色,不由得暗暗无奈好笑。这个梅妃,实在是太过怯懦胆小。
有些事,偶尔为之才能起到最佳效果。整日穿着男装晃悠,真拿宫中诸妃当傻瓜不成?便是俞皇后,也断然容不得这等行径。
“父皇赏女儿一匹好马,一副好弓箭吧!”六公主微笑着讨赏。
建文帝一口应下:“好,朕有一匹汗血宝马,便赏给你。至于弓箭,朕会命内务府为你造一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