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钉?
可他不能诉苦。
也无处诉苦。
“说实在话,我觉得那通天小子也实在是太好糊弄了一些,”罗睺冷酷道:“如果是我,则必然不会让我魔教教中子弟过得这般舒适。我一定会让他们懂得生存的艰难,懂得大道上的争夺,最起码得有个脑子,不会只是稍加蛊惑,便能够轻易说动……”
你可是魔道之祖,就算真成为了大罗金仙,也逃脱不了你的算计布局,你还期望那些截教的弟子们能够不入局?
之后又特意去搜罗了一些龙凤大战时期资料的黑羽心想。
不过他其实也有些赞同罗睺看法,因为一起经历了一切的他也觉得罗睺在挑动截教弟子的事情上并没有花费什么精力。
“不过,”罗睺有些犹豫道:“我似乎做得有些太过了。通天那小子说不定已经察觉了。”
“什么?”黑羽羽毛耸立起来。
罗睺沉吟道:“否则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跑到西岐来?”
“不是因为想要打入阐教内部吗?”黑羽晃了晃身子。
“那也是原因之一,”罗睺平静道:“另外就是为了暂且逃离怀疑。黑羽你要记住,一石二鸟、走一步看三步,这只是成为布局者的最基本的素质。”
“那若是那位圣人已经发现了,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黑羽问。
“犹如滚雪球一般,用截教外门的弟子做引线,然后将岛内的弟子一个个拉出来,拉入这场灾劫,而等到劫气到了最浓烈的时候,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就都要失去控制,”罗睺的声音里带上了兴奋:“圣人又如何,他们能逃得过这条线?”
“你信不信,说不得最后,我还能够将鸿钧也拉下来!”罗睺道:“来让我瞧一瞧,我那从前的阻道大敌,现如今是如何的风采?”
魔祖大人,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现在的落魄模样?黑羽欲言又止,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附和道:“好想法,可若是线断了呢?”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通天他总不能将自己所有的弟子禁锢在洞府中,”罗睺意味深长道:“而和万仙来朝的截教不同,阐教可是有十二个弟子,既没有多到可以浪费,也没有少到向人教那般好管束……”
“若是日后阐教和截教对立起来,那必然不是因为教义之争。”罗睺道:“因为这劫难,对于一方而言是关乎道途的生死之劫,而对于另一方,却似乎只是些许意气之争。二者从一开始,就待其态度……天差地别。”
“你要记住,黑羽,”罗睺道:“圣人若是下定了决心,则必然不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即使他到了最后会得到一个并不满意的结果。”
所以就算是原版《封神演义》的最后,哪怕不复三清,元始天尊也不可能会为自己的作为而悔恨,因为就算再重来一次,他恐怕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会改变的,只是会将西方教伸得过长的爪子打断罢了。
朝歌酒楼中,通天教主目视着摘星楼的方向,静静说道:“而虽然天数在周,但要我去为殷商争上一争,那也并非不可。”
“可是,那殷商的纣王,却不该是此等的模样。”他道。
“我欣赏的是身不由己随波而下却又奋发向上的逆流人物,”通天教主沉声道:“若是这天数来得无理,而商王与天争命,有勇气站在仙人的对立方,又有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魄力,符合了我截教之教义,那么,我与我的门人弟子全数站在了他的一方,就算失败了,那我也并不懊悔。”
“可是,”通天冷冷道:“他连一丁点的改变的心气都没有。你看看他的所作所为,不知敬畏,无端得罪女娲圣人,不明大势,妄自囚禁西岐之主,结仇后却又在谗言之下轻易放过,有暴君之行径而无霸主之气概,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明白我截教妙义?”
西岐长公子·伯邑考·叶远默默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