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年来, 洪荒之中又发生了怎样有趣的事?”魔祖慢悠悠地问。
他这是在试探么?还是说,他是真的在询问我这些,因为他根本就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但或者,他仅仅只是在考验我?
这样的思绪从黑羽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可很快,他便极力让自己不要去思考这些有所质疑的不敬想法,他开始将自己的费尽了心思打听出来的消息缓缓道来。
“龙族只在四海中出没过,凤凰据说在不死火山有所行迹, 麒麟一族不知所踪,这些您之前曾提起过的传说中的先天神兽, 似乎都经历过一番极大的劫难, 以至于现在都没有缓过气来……”黑羽小心翼翼地措辞道。
“不错不错,”魔祖满意道:“和我曾经所设想过三族的结局大致不差。”
黑羽悄悄地低下头去,掩去了听到这句话后跌宕的心绪, 继续说:“这些都已经是属于久远之前的传闻了,连一些稍微详尽些的细节都难以找寻, 以小妖的能力……”
他有些自责也有些难过地说道:“知道的最早的一件天地大事,便是女娲娘娘创造了人族, 而后妖皇帝俊和太一立下了妖族的天庭, 巫族的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而之后巫妖大战, 人族崛起, 在天皇伏羲和地皇神农之后, 现在正是人皇姬轩辕统治期间……”
“这洪荒对于我来说也越来越陌生啦,”不知道是多久以前诞生的魔祖感叹道:“从前的老朋友也都不知道躲到了那个地方,他们在道途之上的摸索又是到了何种的境地……可怜我连自己的本体都已经被消灭殆尽,只剩下这连原来的自己都忘记的一丁点的神念在此残喘,若非你的误打误撞,恐怕就是要在时间的流逝下,如同无薪的火焰一般,逐渐熄灭殆尽。”
“说到这里,小乌鸦你是对我有恩的啊。”魔祖似乎想起了这一点,语气里带着一种模糊的笑意道。
警报像是最为尖锐的针刺一般,锋芒直接触及到了黑羽的心尖上,他在黑暗中睁大了眼,几乎是以一种语无伦次般的语态说话:“能够为魔祖大人做出贡献,这是小妖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怎么敢谈什么恩情,不不,能够得遇魔祖大人的召见,小妖才是更应该感激涕零的那一个……”
“那么想必你也应该不会介意再多施加一些恩德,”魔祖一点也没有被黑羽的话语所打扰,他用着一种旁若无人般的话语缓缓道来,像是自顾自的揣测之后的狡黠:“我知道,小乌鸦你一定会同意的,放心,我会回报你的!”
无边的冷意令得黑羽像是置身在最极致的寒谭中,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但全部的妖力都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从未有过地沉默在身体的最深处,一道比之周身的黑暗更为深沉的黑色从那可怖的魔像之上旋绕而出,“它”似乎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会这呆了不知道多久的深渊,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向着小乌鸦精的方向飞去。
从“它”的行为中,看不出有一丁点在这漫长到悠久的岁月中,被困在这片死地中差点消弭的怨恨。
像是有一种格外庞大的、幽冷的外物想要挤入一般,黑羽抱着自己的脑袋,惨烈地在地上打滚,难以承受的剧烈的痛苦,让他禁不住一下又一下,将头颅往大地上撞了上去,“夺舍”这两个字模模糊糊地在他的脑子里飞速划过,但很快,他便晕了过去。
“心思阴暗的妖怪,总是会把别人和他想得一样坏。”但下一刻,他便突然地睁开了眼睛,他撑起了身体,盘膝坐下,掸了掸黑色的衣袍下摆,他懒洋洋地撑起下巴,幽深的黑色双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可不会夺舍啊。”他否决了黑羽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猜测,鸿钧还不知道在这洪荒里哪个旮旯中窝着呢,没有这个身体本来魂魄的遮掩,就这样坦坦荡荡地暴露在这天地之间,那样的危险系数对他来说太高了……他像是随意一般,翻阅着这乌鸦精可怜的几百年的记忆,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道:“哦,那人皇原来就是从前那妖皇太子的转世之身,他那朵太阳金焰就是来自于他的馈赠,这一点,这小乌鸦倒是没有提起过……”
说实话,有了那朵太阳金焰,他说不定还不怎么愿意寄宿在这具妖怪的身体里,那朵金焰可是有主的,他这几乎是丢失了所有力量、想要隐匿所有行迹的魔,还是要离那种代表了太阳的火焰远一点比较好。
也幸好之后被他一通忽悠,黑羽便自发自动地去证明自己的忠心,比如说,去将前任“主人”的印记给想办法丢掉……当然,比起那已经失去了任何威慑效用的前“铭牌”,他的威胁可是近在咫尺、迫在眉睫的,孰轻孰重,惜命的小乌鸦当然知道要怎样选择了。
更何况,哪怕是依靠着火焰化解过好几次的生死危机,黑羽对待它的心情,可仍然还是不一般的复杂啊……想到这里,这位魔祖摸了摸下巴,兴致盎然地思索道。
不过,倒是那位名为“姬轩辕”的人皇似乎有些奇怪,他毫不客气地审视着记忆中那提剑的修长身影,似乎是灵魂被什么压制住了,转世……轮回……地府……巫族后土么?完美地提炼出那极少数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