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时从外面看去,就会发现,那原本距离边城城墙不远处的一处乱坟岗中,此处密密麻麻的堆积了至少几百具死状各异的尸体,阵阵肉眼看不见的黑色气息在此刻如同被中央的一个吸力巨大的黑洞吸扯一样,形成一个由这种无形的黑气组成的风暴,而这黑气若是被识货的人看到,定然会认出这便是被称之为阴煞之气的邪物。
就在那阴煞之气组成的黑色风暴的正中央,此刻赫然存在着这么一具十分诡异的尸体,身首分离,但是却诡异的慢慢的被一股无形的气息托起,漂浮在离地三尺的地方,就在他那五头的尸体以及早已断裂的头颅之间,则是那无形的阴煞之气在死死的连接着这本该分散两地的尸体。阵阵无形的冲击波从那具诡异的尸体之中不断地向着四方波及,所过之处,除了地上的那些尸首纹丝未动以外,别的一切都在那股诡异而且威势惊人的冲击之下化为齑粉。而他的嘴大张着,本应该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之声,却诡异的没有半点声响,就像是他的嘶吼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能够听到之人也并不应该是活人一样。
天上一轮血月,不知为何只将那赤红色的月光照射在这片死寂之地,看似威势无敌的景象却是没有半点声音露出。即便是那风声,此刻也都在那诡异非常的环境之中,彻底的被隐藏。
而在距离这诡异的抛尸之地十多里路之外的边城,却隐隐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似乎还有不少喝彩恭贺之声。若是将视线放在边城的上空,便可以看到,此时正处深夜的城中,处处张灯结彩,无数的人影在这繁华的灯光之下,尽情的游乐,乍一看,这些人竟然大部分都穿着甲胄,只不过此时一个个醉眼朦胧,摇摇晃晃。显然是酒到酣处,无法自己,而在一座恢弘无比,和这边城的贫瘠偏僻截然不同的行宫之中,一群身着薄紗,体态娇柔,面如桃花,肌肤胜雪的美娇娥正在伴着那钟鸣管弦之乐,翩翩起舞,时而倾倒侧身,时而削肩漫步,罗袖轻舞,莲步留香,青丝挽做美人髻。柳腰轻,莺舌啭。逍遥烟浪谁羁绊。无奈天阶,早已催班转。却驾彩鸾,芙蓉斜盼。愿年年,陪此宴。当真是一副宫廷夜宴奢华奇景。
而在四周,更少不了一群看似忠义,换新甲,披新胄,顾盼之间,尽显丘貉本色,攀龙附凤,摧眉折腰。忠奸不分,善恶不明之辈。
阵阵恭贺之声不绝于耳,丝丝龌龊之意,外显于形,而在那行宫之首位,此刻赫然便是那满脸奸邪,目中似笑非笑的不阴不阳之人。
而他的面前,盛放在桌子之上的,则是一把满是缺口崩刃,却依旧光亮慑人的饮血狂刀。而这把刀的主人,曾经说过:“刀在人在......”
又是一件奸邪陷害忠良的悲剧,同时也是一件过河拆桥,鸟尽弓藏的可悲结局,不过只是换了一下主角,改了一下朝代而已。
那个自称是孤的人想要他死,似乎只要他死了,那个人的江山便可以绵长稳固,于万世而不倒,立千年而不衰,在那个人的心中,仿佛觉得只要他死了,他的心才会静下来,百姓的心才能彻底的偏向于他,因为他是人屠,杀人之人,人恒杀之,亘古不变的道理,凭什么他可以成为例外。
于是如今的他,躺在那冰冷的坑洞之中,等待着蛆虫的光顾,等待着鸟兽的啄食,甚至没有哪怕一分葬身之地。
而谁又能想到,如今的他,此刻正漂浮在那无形的力量之上,他灰白的头发肆意飞舞,他那本来僵硬的身体此刻却是疯狂的震动颤抖,甚至他那原本已经断裂的脖子,此刻在那阴煞之气的连接之中竟然慢慢的又重新连在了一起,只不过再也不是人类漆黑的眼眸,那双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眼仿佛蕴含了无边的煞气,似要将一切撕碎吞噬,原本已然僵硬的身躯却是变得更加的坚硬无比,一层层白毛疯狂的涌出身体,却在瞬间变为坚硬无比的黑毛。隐隐露出金属一般的色泽,似乎就算是最锋利的钢刀也都无法损坏其半分。但是还没等这黑色的毛发停留多长时间,随着四周无穷煞气的环绕,一丝赤红之色首先出现在了黑色的毛发之上,转眼之间,他全身的毛发竟然瞬间变得赤红一片,但是依旧是没有停留太长时间,那满身的赤色毛发竟然全部随着狂风散去,再次看去,则看到了那犹如枯树纸皮,但却坚硬万分的尸王之身。
断去的脖子终于再次的接上,他瞪着那双再也不会恢复黑白的赤红双眼,望着四周已然将所有阴煞之气交由自己的那些袍泽尸身,似乎听到了那些昔日同甘共苦的兄弟们疯狂的对着自己咆哮:“报仇......给我们报仇......!撕碎他们,吞了他们......报仇......”
他的心头狂震,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他的头发肆意飞扬,他感受着自己那已然截然不同的尸王之躯,感受着潜藏在自己体内的无穷阴煞之气,回想着心中无法压抑的疯狂杀意。一声惊天巨吼轰然响彻整个天地,就在那远处的无数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时,铁甲尸王脚下一动,悍然跃起,再次出现之时,已然到了那行宫的上空,而此时他所看到的正好却是一群手拿长刀摇摇晃晃围在那不男不女之人的身边,而在四周,无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