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谢大吃茶的工夫,柳福儿便回来。
一进蓬,她便满脸怒意的瞪来。
“你是故意的?”
“什么?”
谢大一脸诧异。
“那些信鸽儿,”柳福儿胸脯快速起伏,“你事前交代他们,把信鸽儿都放出去。”
“你可别冤枉我,”谢大瞪大眼,“从打上船,我就再没上过阜头,如何与他们联系?”
“你在代州交代的,”柳福儿打断他道。
谢大卡壳。
他轻咳一声,举杯。
“走了一路,可要喝口茶,润润嗓子。”
“还真是你交代的,”柳福儿本来只是怀疑,见他这般,当下肯定了。
“那个,也不算交代,”谢大道:“我就是跟他们说,现在是非常时刻,有消息一定要尽快传出去,不能耽搁。”
“还就赶巧,消息正好这会儿赶到一处,他们不知道衡量,把信鸽儿都撒出去,这怎么能怪我?”
柳福儿瞪着他,半晌她道:“行,都是你有理。”
船夫冲外面进来,将采购的米粮菜蔬搁下,向两人行了个礼,便走了。
经这么一岔,柳福儿也不好再说。
她斜了谢大一眼,转去船尾去戴面具。
谢大心里暗松了口气。
本以为这事得费些工夫,没想到她这么轻轻放过了。
吃过饭,谢大和柳福儿两人互相审视一番,确定衣着没有问题便一个去船头撑船,间或捞鱼,一个去船尾沉默的煮水刷锅。
船从昭州出,很快来到刘家势力边缘。
当经过某一岔口,谢大忽的将网提起。
网兜里,两尾大鱼剧烈的挣扎着。
谢大喜不自胜,操着一口倒地的南地强调,嚷道:“上来了,赶紧的,给我做鱼鲙,正好就着喝两杯。”
周围经过的船上,船夫笑望过来。
见那鱼一条就有半尺来长,便道:“这鱼要是去集上,可能卖个好价钱呢。”
“谁说不是,”谢大笑着应道:“可惜这儿离得太远,等到集上,都已死翘翘了。”
船夫歪头,见那只是一艘篷船,便笑着不在言语。
柳福儿从后急急过来,将网兜拿过去。
大鱼不甘就此往生,用尽力道挣扎。
柳福儿两手握住网兜收口,任凭大鱼挣扎。
待到进了舱内,她用力往地上一摔,将鱼摔晕,才拿去船尾处理。
谢大正与适才那船夫搭话,听到舱室那声清脆的啪声,他咧了下嘴。
柳福儿很是麻利的将鱼开膛破肚,收拾妥当。
没多会儿,两盘鱼鲙便准备妥当。
谢大笑着招呼那人过来一道享用。
船夫有些意动,他看了眼柳福儿,呵道:“这不大好吧。”
“没事,”谢大摆手,“相遇便是缘分,谁哈不是从不识到相熟的?”
“可不是这话,”谢大这话正说到船夫心里。
船夫顿时笑眯起眼,心里对爽气的谢大好感倍增。
谢大撑起船杆,将船挺稳。
船夫将自己的船靠过去,将缰绳抛过去。
谢大将其拴到桅杆上。
船夫瞄着距离,用力一跳,便落到谢大跟前。
“好身手,”谢大笑着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指了篷子。
柳福儿已将桌几摆好,端上鱼鲙,又去后面烫酒。
船夫和谢大一道进了船篷。
才刚坐定,就闻到飘散过来的酒味。
“好酒,”船夫用力抽了抽鼻子,赞道。
“不过是寻常的烧酒,我家这婆子会点酿酒本事,将里面的水又烧干了些。”
“弟妹好手艺,”船夫望了眼船尾。
柳福儿正蹲在炉子后面,船夫只望到她侧影。
柳福儿摇着蒲扇,耳听得酒瓶发出咕噜声,便立刻提起,弯腰送酒进来。
谢大笑着去拿壶,船夫赶忙抢过来,将两人酒杯斟满。
平头百姓间,喝酒多数没有开场。
两人碰了下杯,便就着鱼鲙喝了起来。
烧酒劲大,没出半壶,船夫的话匣子就已大开。
耳听两人越聊越热闹,柳福儿又烫了壶酒送进去。
这会儿,谢大和船夫已亲热得兄弟相称。
见柳福儿进来,船夫摇晃着站起来,拱手作揖。
“多谢阿嫂,阿嫂辛苦。”
柳福儿赶忙还礼,一脸团团和气的笑。
船夫也跟着笑起来,神情跟着放松。
柳福儿做出让他们喝酒姿势,转头出去。
船夫晃悠着坐下,感叹道:“大兄真是好福气,娶得如此贤妻。”
谢大心里呵呵,面上满是满足之色。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