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想要办过所,”柳福儿道:“不过,我要办的上面不能标注我是个孕妇。”
车夫诧异,问:“为什么?”
柳福儿笑:“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且说能不能办吧。”
“能,”车夫道:“只是若那样,那你这孩子……”
柳福儿摸了摸肚子,道:“既然这次可以,下次怎就不成?”
车夫笑了。
既然她愿意费二遍事,他又何必多事。
他瞧了眼天色,道:“娘子且候一候,我这就进去办。”
柳福儿点头。
车子把车子下官道,拴好之后,竟就这么走了。
柳福儿打开包袱,把小些的金饰挑出,分别藏在管娘子和自己身上,留下一对个头比较大的镯子压在包袱的最底下。
天色有些昏暗时,车夫快步回来。
上了车,他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顺势把手伸过来。
柳福儿道:“天还有些早,不如赶一赶,在前面寻个地方歇吧。”
车夫呵呵一笑,道:“还信不着我?”
他道:“你放心,我可是老实人,绝不会蒙人的。”
柳福儿微笑道:“总要亲自验验才好。”
她道:“我就在你车上,人又跑不掉。”
车夫笑了笑,跳下车,解开绳子,将车拉上官道,又一路急赶,来到一处卡口。
柳福儿将过所递上去。
兵士看了看,便示意可以过去。
车夫挑眼看柳福儿。
柳福儿含笑,待到车夫驶过城门,她很痛快的把镯子摸出一只递给他。
车夫没想到柳福儿竟这般大手笔,惊了一跳,才放到嘴里咬了咬。
确定是真货,他端量柳福儿和管娘子,两人身上再不像有多余银钱的模样,便道:“你这分量有些轻,不过成色还过得去,也就将将算够数吧。“
柳福儿笑了笑,和管娘子下了车,道:“多谢你费心,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车夫道:“不用我送你们去客舍?”
柳福儿摇头。
车夫也乐得省事,转脸出城去寻同伴。..
柳福儿则和管娘子立刻去了船行,要下庐州。
船行掌柜跟她要来过所,见上面写的庐州,便皱了皱眉。
柳福儿拿出另外那只镯子搁在柜台上。
掌柜看她一眼,又验了成色,转脸招呼人备船,又道:“大娘子且稍后,我这就帮你把过所换了。”
“有劳了,”柳福儿一笑,随过来的伙计登船。
没出小半个时辰,船离开阜头,徐徐开出小镇。
而在另一边,车夫正喜滋滋的与书吏分赃。
书吏听说柳福儿磕巴都不打的就拿出个金镯,顿时道:“你这眼皮子也太浅了。”
他道:“你怎么不把她那只也要来?”
车夫道:“人家还大着肚子呢,起码给人家留些找产婆的银钱啊。”
书吏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当初也是看重了车夫憨厚的性子,不怕他贪钱,才与他合伙的。
而在王家集,万二才一进卡口就被带去了府衙。
司空八郎风风火火赶来,得知柳福儿去了淮南,便赶紧让万二带着他去找。
只是万二当初寻的阜头实在太偏,从那儿出去,四下里都是荒野。
司空八郎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圈,终于没能忍住,指了万二骂道:“你是什么心肠啊,她还大着肚子呢,你就把她和个小娘子扔在这儿?”
万二缩着脖子道:“我这也是没法,杨娘子没有过所,这边查的又严,我……”
“屁,”司空八郎打断他道:“这世上就没有银钱办不成的事。”
“说到底,你就是怕花钱摊事。”
万二被说中心思,不敢吭气。
司空八郎搔搔脑袋。
因着早前蜀地的事,他和徐家有些不太愉快。
孤身前去,他心里还真有点忐忑。
加上身上带着的银钱着实有些不够,他思来想去,只得重又登船。
待到回了王家集,他给梁二和家里各发一信。
没两天,梁二便飞骑而归。
听说柳福儿的去向,他便要去。
司空八郎拦住他道:“你有钱吗?”
梁二摸摸怀里,除开那几样金饰,荷包已经瘪了。
他离开梁家时已经把印信扔了,银钱什么的就别想再从梁家的商铺支取。
司空八郎道:“仲六正带着钱过来,明后天就到。”
梁二却是片刻都等不及。
司空八郎道:“淮南花费比中原大得多,义妹又临盆在即,你我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过去?你觉得合适?”
他摇头,道:“要去你去,我等仲六来了再去。”
梁二眨巴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