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军开拔,待到距离妫州几十里之时,梁大带了精心挑选的二十名兵士过来。
“八郎,大郎,这些人,你们看可行?”
梁大笑呵呵,虽是问两人,目光却一直在看柳福儿。
柳福儿看了几眼,连连摇头。
“不行吗?”
梁大道:“这可都是我煞费苦心训练出来的猛将,个个以一当十。”
兵士们闻言,都挺起腰杆,恨不能在脑门上刻着我最棒,不选我,是你的损失。
柳福儿睃了一圈,将心思尽览。
“不是不行,是太好了,”她道:“中郎将,你看看这些勇士,个个孔武有力,目露精光。以我的了解,就是淮南徐家精心养起来的护卫,百个里也寻不出一个这样的。”
她面带无奈的摊手,“我们就只是寻常商人,即便有些铜臭,有些关系,可地位在那里,如何能养得出这样护卫?”
柳福儿不着痕迹的吹捧让梁大以及那些兵士均眉眼带笑。
梁大道:“那你说什么样的,我这里的人随便你挑。”
“不用挑,”柳福儿道:“只要低眉顺眼,丢进人堆里都寻不出的那种。”
“这好办,”梁大转头,睃了一圈,道:“车大,你来。”..
车大脚下轻飘的走了过来。
梁大道:“你瞧他如何?”
柳福儿端量一圈。
人灰扑扑的,像是才从灰里拎出来的,身形有点单薄,眉眼往下耷拉,一副深受生活拖累的模样。
梁大还道:“你别瞧他这样,他可是我手底下最出色的的瞭哨。”
“就他吧,”柳福儿没等他推荐完就直接拍板,又道:“照着这样的再来几个,再来些皮肤细嫩,面容清秀的。”
梁大抽了抽嘴角。
要是随便就有好几个还能叫最出色的的吗?
再有清秀细嫩是什么鬼?
又不是去做面首。
梁大拧着眉头去挑人。
秋风阵阵吹来,柳福儿缩了脖子,紧紧围在脖领上的镶毛,一头钻回温暖车里。
司空八郎紧随其后,柳福儿扭头道:“你不跟过去看看。”
“中郎将心里有数,”司空八郎哆嗦一下,赶忙凑到炭盆边。
差不多两刻钟,梁大带着重新挑过的人选过来。
这一回大抵都是身量细瘦,面色微白,就连说话都带着软软的哝音,乍一瞧倒真有几分长在淮南水乡的模样。
柳福儿笑着颔首,道:“还请诸位换了衣裳,咱们这就出发。”
兵士们转眼看梁大,见他并不反对,便脱了甲胄,将里面的衣裳紧了紧,来到马车后。
柳福儿摩挲几下下巴,又道:“中郎将,给我们些瞧着健壮,其实却不实用的马吧,另外弄些上好盐巴和锋利点的匕首。”
“那种没有,”梁大道:“不然我给你将要到退役年限的老马吧。”
“也行,”柳福儿点头。
梁大让人去准备,又道:“我会派瞭哨守在城门外,若有不妙,立刻出城,我会接应你们回来。”
说罢,他拱手,神情郑重:“柳郎君,拜托了。”
柳福儿回礼:“中郎将,咱们过些时候见。”
马匹很快前来,随即车子便晃悠着离开队伍。
柳福儿转眼看司空八郎,道:“你这身衣裳太华丽,换毡吧。”
“不要吧,这里靠近边地,不会管那么严的。我好歹也算商队首领,怎么也该着裘吧,”司空八郎可不想挨冻,忙软语打商量。
“也行,”柳福儿想了想,从后面寻出一兽皮织就的披风搭在身上,将他露在脖颈之处的镶毛遮了个严实,道:“从现在开始,你姓王。”
司空八郎呆了呆,问:“为什么?”
柳福儿睨他,“你做坏事习惯留自家名号?”
司空八郎:“……”
车子碌碌,行了差不多半天,终于来到城门处。
司空八郎手持梁大紧急让人弄来的过所来到城门边。
因这梁大弄来的手续不错,没费多少事,守城的兵士就放他们进去。
车夫赶着车子来到妫州城里最繁华的坊市,寻了个装饰华丽,相对得也分外热闹的酒楼。
负责迎客的酒水博士见车子停下,忙不迭的从屋里奔出。
仲六轻快的从车上跳下来,搭好脚凳,便恭谨的立在一旁。
柳福儿从里面出来,立在车辕环顾一圈,步履悠然的走下。
“郎君,”酒水博士忙不迭的迎来。
柳福儿淡淡一挥手,止了他话茬,手腕轻扬,将车帘拂开,将头戴玉带,身着双色遍地菊锦缎圆领长袍的司空八郎请了出来。
酒水博士眼尖,一眼瞧见司空八郎袖口间的狐裘短毛。
只看那毛色,酒水博士就是一喜。
没想到,这次接待的客人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