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打破他们联合,”柳福儿道:“历经千百年还留存下来的世家,最在乎的莫过于家族名望。”
她道:“还请中郎将请示梁帅,若能请皇王颁布诏令最好,要让幽州涿州等地的所有人都知道王郡守所为,不齿他所为。”
梁大挑眼看柳福儿。
如此就可斩断卢氏与妫州之间的联系,便是卢氏想要暗中活动,怕也要思忖再三了。
梁大看了眼司空八郎,含笑从袖中拿出一道明黄卷轴递过来。
柳福儿不明所以。
梁大道:“这便是你所说之物,只是我本打算征讨之时,与阵前诵念的。”
他将头探出窗子,道:“命前方就地休整,一刻钟继续赶路。”
一直跟在车边的兵士得令,分别去前后两边传达指令。
车夫也吆喝着将车停下。
梁大就地将圣旨誊抄出两张。
待到墨迹干涸便给车外的兵将,道:“车二,邓乙,你二人速速转幽州与涿州,请郡守将圣谕贴遍城中所有坊市,并鸣锣诵读。”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就在那里监督,务必保证圣谕家喻户晓,让所有人都知道。”
车二和邓乙领命,又将纸折好,塞入怀中,便策马而去。
梁大笑问:“之后还要做什么?”
柳福儿沉吟片刻道:“朝廷积弱并非一朝一夕,王郡守驻守妫州多年,却又为何在此时心生反意?”
梁大眉目一凛,想到某个可能。
与他相比,柳福儿就显得淡然多了,“显然,除开卢氏,他定然还寻了其他靠山。”
“是契丹,”梁大眸色深冷。
柳福儿点头,道:“我建议,组织一只贩货商队前往妫州,中郎将领兵驻扎城外,施以威压。”
她道:“如此便可促使他冒险与契丹联系。”
“待到拿到证据,中郎将可以与商队里应外合,将郡守盘踞在妫州的势力彻底清剿,当然如果能够无声无息,那就最好。”
“好主意,”梁大一顿,有些意动,“但卢氏那边?”
“卢氏那边不必担心,”柳福儿笑道:“只要中郎将握有王郡守通敌卖国的书信,卢氏即便再不满,也不会在明面表露什么。”
“况且,若梁帅和二郎能顺利击退契丹,将边关牢牢守住,卢家又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或许明年的军粮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她端着茶杯,喝甜浆。
细瘦的手腕间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就依你所言行事,”梁大拍板之余,不禁在心里喟叹。
阿耶常说,人不可貌相,他是见识了。
今天之前,他是绝不会想到,就这么个弱不禁风,他一拳就能揍倒一串的书生,谈笑间,却能翻转一个城郡,乃至一个族群的命运。
不得不说,小弟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马车悠悠,柳福儿跟着晃悠一会儿,便有些困了。
梁大很识趣,立刻从后门跳出去。
柳福儿挪蹭到后门,关上车门,又拉上可以隔开车厢的竹帘,抱着毛茸茸的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歪着。
司空八郎蹭到竹帘跟前,道:“大郎,我跟你去妫州城吧。”
柳福儿困得迷迷糊糊,只求速睡,便道:“随便你。”
司空八郎大喜,忙拍胸脯保证,“大郎,你尽管放心,这种事就交给我。”
柳福儿把脑袋缩了缩,转过身继续睡。
待到一觉醒来,夕阳已将沉。
她伸了个懒腰,来到前面车厢,见司空八郎正跟仲六低声嘀咕着什么。
她听了两句,竟是在为了两个铜板磨牙。
柳福儿倒了杯甜浆,一口干了一半,道:“你们在干什么?”
仲六扭头,道:“郎君在学怎样讨价还价。”
柳福儿转着酸痛的脖子,道:“学那个干嘛?”
“自然是随你去妫州城啊,”司空八郎挪蹭过来。
柳福儿惊讶,“谁说我要去?”
司空八郎眨巴眼。
柳福儿道:“不是你们说的吗,凡事只让我出谋划策便好。”
“你不去啊,”司空八郎显得很是失望。..
柳福儿坚定摇头。
开玩笑,那城里全是王郡守的人,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还不得被人直接包圆。
她就是想要混艘船而已,没必要豁出命去拼吧。
再说梁家军个个能干,她一个弱弱的小娘子还是留在马车里,静等结果就好。
“可是,”司空八郎吭哧道:“刚才,我已经跟中郎将说了,我会和你负责带队进城。”
“什么,”柳福儿眼睛蓦地瞪大,声音提高八度,“谁让你帮我做决定的?”
司空八郎缩了缩肩膀,小声道:“早前我跟你说,你不是说随便嘛。”
柳福儿皱眉,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