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侧面,柳福儿露出脑袋,做出垂目合手的样子,指了指大殿。
王二道:“主持今日偶有所得,在殿后讲法,师兄们都在那儿呢。”
巡检官哈的一声,往后招呼道:“听听,才来庙里几天啊,这就皈依佛祖了。”
其后,众人哈哈大笑。
王二眉宇微动,推开大殿的门道:“施主里面请。”
巡检官朝里望了眼,道:“你不听法?”
王二一笑,道:“自然是听的。”
他道:“诸位官爷走了一路定也渴了,我去为烹茶,去去就来。”
巡检官一笑,道:“谁爱喝那劳什子。走吧,咱们一道进去听听老和尚讲什么。”
他搭臂一捞,就把王二扯过来,硬是推进去。
一早守在侧殿门旁的几人忙停了准备泼菜油的动作。
柳福儿闭了闭眼,示意稍安勿躁。
巡检官等了片刻,见里面没有动静,才让身后的人进去找人。
柳福儿巴着墙头,探头望。
见巡检官一直站在殿门前,脚都不挪一下,估计肯定是不会进去了。
柳福儿转着眼珠,看了一圈,此时官兵们已经聚在门口,泼屋里和泼外面也没什么区别。。
她转过头,月洞门处人头攒动。
那是谢大郎带人来了。
柳福儿给钱老四递个眼神。
钱老四就扛起油桶,一个短冲,而后一泼。
菜油便如浪头狂猛的拍打过去,余下的菜油随着木桶咕噜噜的撒了一地。
柳福儿错步跟上,将一个个火折子点燃,扔了过去。
那位巡检官也还有些本事,与那些仓皇躲避,却还是溅了一身油的官兵不同。
在菜油抛来之时,他脚步一挪,立刻闪进了门里,而后迅速折出,将柳福儿扔来的火折子打飞。
只是他没想到,柳福儿不按常理出牌,火折子都备上好几个。
他打飞一个,还有两个三个,他就是再快也还是漏掉一个。
火星落在浸了菜油的衣裳上,又落到地面。
只听呼的一声,火苗就从人群中央窜起,快速蔓延开来。
痛苦的嘶嚎此起彼伏,柳福儿却根本顾不上,她推开大殿侧面的门扉,大声叫王二。
王二十分机灵,一听到声音就窜了过来,在他闪身出来之后,一记刀光贴着他头皮斩过,险而又险的钉在了门板上。
柳福儿急忙拉了脸色煞白,两腿哆嗦的王二出来,又将门扉一把拉上。
两人利索的躲去墙边,柳福儿朝谢大郎示意。
谢大抿着嘴看一个个行走着的火人,不忍的错开眼,余光看到众人都畏缩着往后退,他顿时皱起眉头,道:“你们若想继续饿着,就在这儿缩着。”
众人吃够了饥肠辘辘的苦,闻言忙往前走两步。
只是烧肉的气味实在难闻,他们才一迈过月洞门,就都被逼了回来,有些甚至扶着墙一阵反胃。
谢大没奈何,只得吩咐几人去井边抬水,又让他们撕块布条,等水来了。
而埋伏在另一侧和已经关了寺庙们的两家骑兵已是见惯了战场的厮杀,被火烧,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小儿科。
十位骑兵分成两路,一路披瓜砍菜的杀将过去。
巡检官只呆了一瞬,就见眼前倒了几人,他大吼着命人去擒王二,又呼喝四散奔逃的官兵,脱了衣裳,他则拔了刀冲向梁家骑兵。
几番厮杀,鲜血四溅,火攻带来的震慑被死亡替代,官兵们以十来条性命换得骑兵们或多或少的伤口。
柳福儿见状不由皱眉。
一旁,谢大那些人始终没有动静,柳福儿便跑过去,道:“你们就躲着吧,等骑兵死干净了,他们定会杀了你们,给那些假和尚报仇。”
众人顿时起了一阵骚动,谢大扫了一眼,猛地举起手里的刀道:“杀了他们,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阔步冲了出去。
与刚才相反,知道这些人是贼匪之后,众人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
柳福儿只觉一股风刮过,近百来号人就已紧随谢大冲了出去。
她揉了下鼻子,短暂的隔断臭气,转脸见有人抬了水来。
她扯了块布条,浸湿,堵住鼻子,而后缩到一边。
王二见他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呆了呆,道:“大兄,你不去帮忙?”
柳福儿斜他,道:“你大兄我就会花拳绣腿,擒个把人还行。跟这些人打,还不找死?”
王二一想,他也就是跑得快些,论打,他连柳福儿都不是对手。
于是,修饰简单的月洞门边,两人一左一右,同呈扒门缝的姿态,歪着半拉脑袋,往里瞧。
提了水来的汉子见两人这般,都呆住了。
柳福儿转脸问:“你们还愣着干嘛,忘了那些人是怎么折磨你们的啦?”
“就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