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原来两位已改投石前辈门下,那么小妹不能再称你们为师兄师姐了。姜师哥呢?他也投入石前辈门下了么?”
慕容景岳嗤笑道:“姜师弟不识时务,不听教诲,已为吾师处死。”
程灵素心中一酸,姜铁山为人耿直,虽然行事横蛮,在她三个师兄姐中却是最为正派,不料竟死于石万嗔之手。
之前李白悄悄放出魅魔爱丽丝,监视姜铁山和薛鹊的一举一动,便是想在危急关头,救姜铁山一命,只可惜石万嗔出手太快太狠,以致爱丽丝根本来不及救人。
程灵素道:“我还没恭喜两位呢,慕容大哥和薛三姐几时成的亲啊?咱们同门学艺一场,连喜酒也不请小妹喝一杯。”
慕容景岳、姜铁山、薛鹊三人,一生恩怨纠葛,凄惨可怖。
初时薛鹊苦恋慕容景岳,慕容景岳却另娶了他人。薛鹊一怒之下,便下毒害死了他的妻子。慕容景岳为妻复仇,用毒药毁了薛鹊的容貌,使她身子佝偻,成为一个驼背丑女。
姜铁山自来喜欢这个师妹,她虽丑陋不堪,姜铁山却不以为嫌,娶了她为妻。
哪知慕容景岳在他们成亲生子之后,却又想起这师妹的种种好处来,不断的向她纠缠,终于和姜铁山反脸成仇。
姜薛夫妇迫得铸铁为屋,便是为了抗拒大师兄的侵犯。
哪知最后姜铁山竟然被师叔石万嗔杀死,而慕容景岳和薛鹊还是结成了夫妇。
程灵素知道这中间的种种曲折,寻思:二师哥死在石万嗔手下,想是他不肯背叛先师改投他的门下,但也未始不是出于大师哥的从中挑拨。三师姐竟会改嫁大师哥,说不定也有一份谋杀亲夫之罪
薛鹊立即岔开话头,道:“小师妹,我师有意垂顾,那是你的运气,你还不快磕头拜师?”
程灵素道:“我若不拜师,便要和二师哥一样了,是不是?”
慕容景岳笑道:“那也未必。你有福不享,别人又何苦来勉强于你?只是那部药王神篇,你应该马上交出来。师叔宽大为怀,不会跟你这小辈计较,这是你的运气。”
程灵素点头道:“这话是不错,不过药王神篇是我师无嗔大师亲手所撰,两位既然都改投石前辈门下,自当尽弃先师所授的功夫,从头学起。
石前辈和先师门户不同,虽不一定胜过先师,但定然各有所长,否则两位也不会另拜明师,又有什么有福不会享、是我的运气这些话了。
那药王神篇既已没什么用处,小妹便烧了它吧!”
说着,她从衣包中取出一本黄纸的手抄本来,晃亮火摺,便往册子上点去。
石万嗔初时听她说要烧药王神篇,心下暗笑:这药王神篇是无嗔贼秃毕生心血之所聚,你怎会舍得烧了它?
待见她取出抄本和火摺,又想:似你这等狡狯的小丫头,明知你师兄师姐定要抢夺药王神篇,岂有不假造一本伪书来骗人的?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那不是班门弄斧么?
因此虽见她点火烧书,竟是微笑不语,理也不理。
待那抄本热气一熏,翻扬开来,只见纸质陈旧,抄本中的字迹宛然是无嗔的手迹,石万嗔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转念一想:哎哟,不好!这小丫头多半已将书中文字记得滚瓜烂熟,此书已于她无用,那可万万烧不得!
急忙道:“住手!”呼的一掌劈去,一股疾风,登时将火摺扑熄了。
程灵素淡淡道:“咦,这个我可不懂了。若是石前辈的医药之术胜过先师,此书要来何用?若是不能胜过先师,又怎能收晚辈为弟子?”
慕容景岳道:“我们这位师父的使毒用药,比之先师可高得太多了。但大海不择细流,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部药王神篇,既然是花了先师毕生的心血,吾师拿来翻阅翻阅,也可指出其中的过误与不足之处啊。”
他是秀才出身,说起话来,自有一番文绉绉的强辞夺理。
程灵素点头道:“你的学问越来越长进了。哼!两个躲在门角落里,一个钻在床板底下,想要暗算胡大哥和我。
石前辈,有一件事,晚辈想要请教,若蒙指明迷津,晚辈双手将药王神篇献上,并求前辈开恩,收录晚辈为徒。”
石万嗔知她问的必是一个刁钻古怪的题目,自己未必能答,但瞧见药王神篇被她抓在手里,她只须一举手便能毁去,不愿就此和她撕破脸,便道:“你要问我什么事?”
程灵素道:“贵州苗人有一种碧蚕毒蛊”
石万嗔听到“碧蚕毒蛊”四字,脸色登时一变,只听她续道:“将碧蚕毒蛊的虫卵碾为粉末,置在衣服器皿之上,旁人不知误触,那便中了蛊毒。这算是苗人的三大蛊毒之一,是么?”
石万嗔点头道:“不错。小丫头知道的事,倒也不少。”
他从野人山来到中原,得知无嗔大师已死,便迁怒于他的门人,要尽杀之而后快。
不料慕容景岳为人极无骨气,一给石万嗔制住,立即哀求饶命,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