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姑姑知道许老夫人的用意,是用她这宫里出来的姑姑来弥补姑娘自小没有长辈在身边教导的欠缺,这是替自家姑娘挣名声的事,她怎么会不配合。
乔姑姑大大方方的上前对卢老夫人欠了欠身,道:“我原本是宫中礼教司仪处的,出宫后投亲不遇,流落到新安遇了匪,被萧将军所救,后因将军所求,就留在姑娘身边教导一二。”
她虽然现在受将军府的供养,但曾是宫内正正经经的五品女官,在两位老夫人面前并不以下人自居。
卢老夫人有些诧异,在宫里能混到的姑姑位置上的一般都不会出宫,何况是正经的五品女官。说实话五品女官在这宫中地位也并不高,不过是最末等的女官罢了,但许多小世家和官员愿意以正妻主母之位相待的。
一般不愿意出嫁的女官,多数在京都置一宅子,然后收几个勋贵世家的姑娘教导,成为受人尊敬的女夫子。
没想到萧怀恩还能这等福气,在新安那地方还能拣个礼教司仪处出身的女官来教导自家女儿。这样一来,谁还会担心萧明珠的教养有问题,就冲着这位乔姑姑,不少人家都会高看萧明珠一截。
卢老夫人心里一动,又问了萧明珠几个问题,萧明珠回答得极为得体,一直带着微笑,不卑不亢,礼数周全,显出了极好的教养来。
许老夫人的笑容更重了一点:“刚才听下人们说,你一上午都在屋内抄经文?”这话虽是严肃,却比平常的语气更缓和。
“嗯。”萧明珠有些心虚,还是低低的应了,心里无比感激乔姑姑有先见之明,趁她出去玩的时候,替她将经文给抄完了。
乔姑姑将经文双手奉给许老夫人,许老夫人展开看了一下,点头:“明儿就送到佛祖面前去供着。”没等她合上,卢老夫人侧身过来看了一眼,心里有数,那一篇梅花小楷称不上漂亮,但胜在大方、规矩、清秀。
人道是,字如其人。
卢老夫人心里的满意度又高了几分,忍不住又赞萧明珠几句。萧明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含羞腼腆的低垂着头,唇边一直带着三分笑,也给卢老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京都里有才情的世家女不少,绝色闺秀也不少,但人老了还是喜欢这种干净可爱的小姑娘。
反正这萧明珠还有两年多才及笄,可以慢慢留意着,要真是个好的,到时候再来提这门亲事。
卢老夫人和蔼的拍了拍着萧明珠的手背,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个翠绿的玉镯子套到了萧明珠的手上,“改明个,我让你卢家姐姐下帖子邀你过府玩,相信你们姐妹儿必定合得来的。”
许老夫人瞧见那玉镯子楞了下,笑道:“这东西太贵重了。”
萧明珠闻言立即要将玉镯子取下还给卢老夫人,卢老夫人连忙止住萧明珠的动作,“长者辞,不能辞。”她又指了指许老夫人,笑道:“你祖母那里也有不少的好东西,你费些心思去骗些出来。”
“哪有你这么教的。”许老夫人板了脸瞪了卢老夫人一眼,卢老夫人呵呵的笑着:“那些好东西不留给孙女儿,你难道还打算带着走?”
瞧着卢老夫人说话越发没了拘束,许老夫人的脸也板不住了,但也不愿意在萧明珠面前丢了威严,板着脸儿对萧明珠道:“拘在屋内抄了一上午的书,你也该累了,回去休息会。”
萧明珠哎了一句,起身,规矩的行礼告退。
瞧着萧明珠出了厅,卢老夫人收起了笑,认真的劝道:“湘玉,都这么多年了,那些往事也该放下了,我瞧着明姐儿也是个孝顺孩子。才十一二的姑娘家,哪个不爱大红大紫的,她穿得那么素雅,必定是为了讨你的欢心。你倒好,连个笑脸儿也不给,就不怕伤了孩子的心?”
许老夫人犹豫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才缓缓道:“我明白,可是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我就忍不住……”明姐儿的那双眼睛与早逝的林氏一模一样,一看到她,她就会想起林氏,无法平静对待。
卢老夫人当然知道许老夫人话中的那后一个“她”的是谁,更清楚许老夫人没有说清楚的意思是什么。她冷笑道:“你不就是怨当初林氏没有主动给怀恩纳妾,才有了后面那场意外,更怨怀恩没有与你商量一句,就因为林氏之死闹上许家,伤了你与兄长的感情。更是放不下怀恩为了明姐儿,去了新安十一年。”
见许老夫人抿嘴不答,卢老夫人差点儿没把手指点到许老夫人脸上去,“我知道,你念着当初候爷去世时,你兄长替你周旋萧家之情,才有意亲上加亲,订下许纹为媳。可是你兄长毁婚在前,怀恩才与林氏订的亲,事后许纹亲事不顺,这与怀恩又有何关系。”
“你再往深儿想想,许纹又不能来给怀恩做妾,即将临盆的林氏为什么平白无顾地要挺而走险去陷害她,与林氏关系不好的许纹当时为何会一个下人都不带,独自去林纹的院中?”
“那种情况下,你敢保证能顺顺利利的将明姐儿带大?你敢保证明姐儿的不足之症能调理好?那可是要影响她将来一生的。明姐儿要有个好歹,且不说怀恩,你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