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镝出去,杜中宵对李璋道:“马镝所说,是否可信?现在中京道实情如何?”
李璋道:“依这些日子查探的情报,马镝说的基本可信。耶律洪基把契丹精兵全带到了幽州,中京道并没有多少兵马。仅有的守城军,多是些地方军队,并不是契丹主力。除了马镝,现在马、刘、赵三家子弟,很多都在中京道为官。他们一起献城,是挡不住的。”
杜中宵点了点头,又道:“此次契丹南下,契丹伤筋动骨。中京道的粮食储积是否足够?”
李璋摇头:“幽州本来就没多少存粮,很多粮草,实际是从中京道运来的。现在的中京道虽然不似幽州那样惨,存粮也不多,好坏还有粮种罢了。”
杜中宵道:“如此说来,我们大军北上的话,还是要自己带粮草。那里多山路,运粮不便,倒是麻烦。如果大军北上,还是要用百姓运粮。”
想了好一会,杜中宵断然道:“不管了。这样的机会,错过再难碰上!我明天回京,禀报圣上,准备大军北上,占领大定府!只要占了大定府,契丹就没有机会再起了。”
李璋道:“朝中几位宰执,也是同样的意思。不过,李太尉说,幽州实在征集不起粮食,只能从汴京这里调粮。汴京缺的粮食,再从京东路和两浙和江南路调来。粮食只能运到幽州,再向北就只能靠人背肩扛,极是不容易。”
杜中宵道:“岂止如此。幽州的民工去年都做了签军,大多死在战场了。运粮的民夫,还要从中原征集。如此一来,需要的粮食不是小数,而且驮畜也需要粮草。”
站起身来,杜中宵来踱步。过了一会,转过身道:“告诉李复圭,不惜代价,征集足够的粮食运到幽州去。向北道路不便,这次的粮草,并不一定比年前一仗更少。”
李璋叉手称诺。拱手告辞,骑快马回京城去。万胜镇离着开封城有段距离,回城就天黑了。
到了晚上,杜中宵设了酒宴,请马镝饮酒。考虑再三,没有把马铉叫来,而是让孙鹏前来陪酒,说了马铉现在的情况。马镝到底没有真正献城,马铉还不到感受好处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杜中宵便与马镝一起,快马回到京城。进城的时候,刚到中午。杜中宵没有回家,直接到了枢密院。吩咐人安排了马镝,回到自己官厅。
不多时,田况、曾公亮两人进来,向杜中宵行礼。
各自落座,杜中宵道:“昨日马镝到了万胜镇,说是中京道多州献城。昨夜我详细问了,此事应该可信。这是大事,所以今日急着回来。你们觉得,此事如何?”
田况道:“大定府以南几州多山地,运输不便。若是有人献城,大军快速通过,少运许多粮草。这是好事。那一带山路崎岖,若数十万大军出击,粮草着实是问题。”
杜中宵道:“粮草其实少运为了多少,一路上契丹人没有存粮,还要从中原运去。不过,他们一旦献城,大军就可以直接兵临大定府。契丹的皇室、王公等等,大多聚在那里。能够快速出击,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契丹就彻底垮了。不过这一战,运粮的队伍,要比军队本身多上数倍。”
曾公亮道:“去年幽州一战,便就有数十万人运粮。若今年再次招集人运粮,只怕不易。”
杜中宵道:“就看朝廷肯不肯花钱了。拿出钱来,自然就有人运粮。铁路修到幽州,可以从京西路招集民夫,坐火车到幽州而已。”
这样做,其实招集起来的民夫就跟军队差不多,只是不打仗而已。这个年代,军队过境,征调民夫运粮是常事。一场大战,军队输了,地方的百姓往往受害更重。现在宋朝不同,民夫征集起来之后,是按照军队的方式编组,由枢密院统一指挥,规范了许多。
打仗的时候,李复圭手下指挥的运粮人马,实际远远多于战兵,已经成了常态。
田况沉吟一会,道:“前日与中书一起议事的时候,几位宰相也是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幽州战罢,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确实缺钱。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杜中宵道:“再发债吗。发债确实是个好办法,怕就怕,朝廷发债上瘾。”
田况摇了摇头:“发债还的时候,要付利息的。中书看着利息头痛,岂会发债上瘾。”
杜中宵笑笑,没有说什么。当朝廷最后发现所谓的债,只要付利息就可以,而后发新债偿旧债,那个时候很难不上瘾。自己前世的国家,有多少是这样的?诸般借口,就是这样收钱容易而已。
对于政权来说,只要有手段,真正下了决心,哪里还怕钱不够。钱是数字,真正决定政权的,是实际的物资。钱只是用来征集物资的一个工具而已,还有许多其他的工具。宋朝是刚刚发现发债的好处,离着发现发债的坏处,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曾公亮道:“若决定出兵北上,派多少兵马合适?用哪些人?”
杜中宵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幽州大军多已回调,应该以河东路兵马为主。契丹的主力去年已经消灭掉了,并不需要太多兵。以王凯和贾逵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