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耶律贴不喝得大醉,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还没有起床,就有亲兵跑来,却被拦在了门外。直到天近中午,耶律贴不悠悠醒来,穿好官服,出了自己卧房。
尚未洗漱,亲兵快步进来,叉手道:“大王,侦骑来报,宋军已自定州前来!”
耶律贴不一怔,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亲兵道:“侦骑言,络绎不绝,好似有数万人!”
听了这话,耶律贴不猛地一激灵,不敢怠慢。对亲兵道:“命诸将到官厅来,一起议事!”
亲兵叉手应诺,快步去了。收拾罢了,耶律贴不快步到了官厅,到正中坐定。看下面站的将领,许多人都议论纷纷,心中明白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消息了。自己害酒,误了时辰,其他人可能已经知道。
耶律良上前,拱手道:“大王,并州宋军今晨出发,预计今天傍晚,就会到曲阳县城。据报,来的宋军有数万之众,阵容严整,必须小心防范!”
耶律贴不道:“哪个领军?来的是哪些兵马?他们到了哪里?”
耶律良道:“宋军来的极是迅捷,侦骑还没有打探出来。”
耶律贴不点了点头,示意耶律良退下。道:“前天守城的那一队宋军,没有堵截住,看来是已经逃回定州了。定州有四万宋军,此次前来,想必不会少了。诸位以为,该如何应对?”
一边的萧胡睹出列叉手:“大王,我军有三万骑,曲阳城小,大军不得施展。末将不才,愿带一万兵马,出城迎敌。若侥幸得胜,则为我军之幸。”
耶律贴不想了想,道:“来的宋军必然数万,你一万人能做得什么?不过,曲阳城小是对的,三万人在城里,施展不开。你带一万人去城西,在泒水和长星川间列阵,防宋军绕到曲阳城后,堵住我们的去路。我自带剩余兵马出城,与宋人战于城下!”
萧胡睹叉手称诺,自回队列。他虽然没有参与重元之乱,不过一直与萧革交好,兄弟一般。不过萧胡睹善于钻营,而且心思灵巧,重元被诛,他迅速得到了洪基的信任,出来领兵。
契丹的后族与皇族是其根本,耶律洪基诛重元后,除了诛除首恶,对其于将领皆不问。经过了一年时间,裂痕基本修复。萧胡睹这些没有参与叛乱的,更是得到重用。此次对宋朝用兵,契丹也有借大战弥合部族的用意。皇族后族和好如初,是契丹稳定的根本。
耶律良出列道:“大王,宋人大军前来,不可小视。我们还是坚守城池,等其自退得好。若是大军出城迎战,只怕被其所乘。后方飞狐离此遥远,若是一时不利,也无援军。”
耶律贴不道:“曲阳小城,如何放得下三万兵马?你谨守城池,我出城之后,护好后翼。宋军无非是来三四万人,我两万骑兵,足以与其争锋!”
耶律良无奈,只好称是,退了回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耶律贴不正与众将议论的时候,士卒来报,宋军已经离曲阳不足五里。
耶律贴不一拍案几,高声道:“此战赢了宋军,定州便就空虚,如探囊取物一般!宋军善守城,此番却来攻城,不是送死?明日与我一起出城,与宋军决一死战!”
众将见耶律贴不豪情万丈,一起高声称诺。
刘兼济带着大军,在离曲阳五里的地方下寨。命军中造饭,几位重要将领到自己军帐里来。
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在帐中坐定,刘兼济闭上眼睛,略作休息。今天天不亮出发,一路上都是急行军,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曲阳城外。此时火炮等走得较慢的部队还在路上,连夜赶来,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不作战。不过没有办法,刘兼济必须把契丹军队堵在曲阳,一刻也耽搁不得。
过不了多久,众将进了帅帐。刘兼济睁天眼睛,让众人两边落座。
众人坐定,刘兼济道:“据侦骑所报,来的契丹兵马约有三万骑,现都驻于曲阳城四周。已经仔细查过了,所幸他们在曲阳休整一日,没有分兵去其他地方。只要我们能把他们堵在这里,不祸害周边的州军,失城之过朝廷不会重责。如果让契丹人南下突破了铁路线,事情可就大了。”
祝贵道:“契丹三万人,我们也是三万人,不正是棋逢对手?”
刘兼济摇了摇头:“若是两军列阵,又何怕他们?契丹人全是骑兵,没有列开阵势对敌的道理。现在最怕的,是他们分兵向南。泒水河浅,涉水可过,怎么防得住?”
方浩道:“只要我们布好阵地,契丹人想跑也难。明日不急与敌交战,还是全军展开,把附近的道路堵截住。契丹人北退,那里是大行山山道,我军可以从后追击,他们逃不了多远。”
刘兼济点了点头:“说的是,曲阳已经丢了,我们不必急着与契丹作战。明日方浩所部,向西边列阵,把道路堵死。正面是我与祝贵所部,防守一二日,等到战线布置完毕。”
祝贵道:“我们兵临城下,只怕契丹人会出城来攻。”
刘兼济道:“我们枪炮齐全,就是契丹三万人全部来攻,又怕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