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当铺。
两对铁骑站在了当铺的门口,清出了一条道路。
一名宦官,陪着一名身穿漆黑龙袍,头戴紫金冠的中年,走入了当铺,当铺中客人纷纷跪下,死死的低着头,仿佛恨不得钻入地里,汗如雨下。
当铺的活计没跪,他想跪,但双腿犹如铁打,根本跪不下去。
中年旁边的宦官瞬间出手,一柄细长的袖剑闪烁着寒光刺向了活计。
伙计瞳孔收缩,想要开口惊呼,但是开口说出的,却并非他的本意。
“废铁一柄,值一文。”
伙计的声音从喉咙里面蹦出。
是他自己说的,但绝对不是他自己想说的。
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在算盘山拨动了一下,拿出账本,将账目记下。
那柄细长的袖剑就那么悬停在伙计的面前。
伙计写完了账目,伸手将那柄袖剑轻轻的拿了过来,同时放了一文铜钱,在那宦官的手上。
宦官头上汗珠犹如黄豆粒,却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接住了伙计递来的一枚铜钱。
“退下吧。”
中年人开口。
宦官连忙躬身,后退至门口,身体微微哆嗦。
“带客人进来。”
当铺伙计的耳边响起掌柜的声音,顿时伙计之感觉浑身一松,颤抖的身体也平复了,仿佛那声音带有无上的力量,让他无惧一切。
“客人请。”
伙计说道,从柜台后面走出,将中年人带到后院。
后院,杨宇坐在水井边,旁边放着一套茶具,和一桶微微冒着寒气的井水。
中年人走到杨宇的跟前,也不坐下,而是静静的看着杨宇。
“那刺客的剑,如同这桶里的水一样冰寒。”
中年人开口说道。
杨宇用一截竹筒,在水桶里舀了水,倒入了茶壶当中。
凉水泡茶,茶叶却螺旋这缓缓展开,不一会,沁人心脾的茶香漫了整个院子。
中年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说道:“有人说,那此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你这当铺。”
杨宇抬头,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人。
此人,三十二三岁上下,面容刚俊,剑眉入鬓,身上龙气隐现。
秦王,嬴政。
“他用一句话,当了我这一瓢水。”
杨宇终于开口了,说的无比淡然。
“你敢窝藏刺客!”
嬴政怒视杨宇,厉声问道。
“你想治我的罪?”
杨宇呵呵一笑,抬起头来。
嬴政看着杨宇那张二十多年都未曾变过的脸,心中不由一颤。
嬴政撩起衣袍,坐在了井沿。
“十多年前,你助我杀吕不韦,诛嫪毐,这天下,你我本可平分。”
嬴政淡淡的说道,一句话,却道出了一段被隐藏的历史。
杨宇呵呵一笑:“这天下若是还分,要你做甚。”
嬴政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不过随后收敛,露出一丝落寞:“项少龙走了,我找不见他。”
“欲会当凌绝顶,必为孤家寡人。”
杨宇说道。
嬴政苦笑着摇着头:“寡人啊,寡人啊,呵呵……”
随后起身,接着说道:“六年前,你开了这家当铺,我在你这儿当了这柄扇子,而你却只折了三个字给我,多一个都不肯给。”
“哪三个字?我可不记得了。”
杨宇说道。
嬴政看向杨宇:“荡**……”
杨宇无奈的笑了笑。
嬴政再次看向远方:“你不要躲避,这天下所谓的生灵涂炭,有你一半的因果。”
“就因为这三个字?”
杨宇说道。
“至少,这三个字坚定了我的想法。”
嬴政说道。
杨宇摇了摇头,不再辩解什么。
“今日而来,总不是前来叙旧的吧。”
杨宇说道。
嬴政转身,走到杨宇身边,慢慢的解下了挂在腰间的玉佩。
“此物,可当否?”
杨宇看了眼嬴政的玉佩,摇头说道。
“此玉只可通行北方,我要之何用?”
嬴政笑了笑:“终能通行天下的。”
杨宇摇着折扇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了嬴政,随后笑了笑,接过了玉佩:“只当二字。”
嬴政苦笑:“你这奸商。”
杨宇到了两杯茶,一杯自己,一杯嬴政。
嬴政端起茶杯,刚要喝,却见茶杯中竟漂浮着几片茶叶,想质问杨宇,为何他的水中没有茶叶,偏偏自己的茶中有了茶叶,莫非这茶壶没有过滤不成?
刚想开口,却见杯中茶叶缓缓自转,随后化作茶粉,形成两个篆体小字皇帝!
“皇帝……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