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如枯萎了的荷花一般静卧在床上。秋蝉正在给福晋擦身子。
“你那日出去见到了春柳和夏荷?”福晋盯着秋蝉问道。
“见到了。奴婢是依着福晋的话与她们说的。春柳倒是念着主子,答应了去老太爷那边去说。夏荷似乎不大乐意,据说她从大格格那边出来了嫁了人。”秋蝉道。
“哼,夏荷这是不愿意再趟本福晋这趟水的意思。没良心的贱婢,待本福晋脱身了,看她有什么好日子过!”福晋挺着一口气恨恨地说道。
秋蝉手一抖,慌忙地掩饰着她心里的慌张。
“你怕什么?”1036
福晋撇见秋蝉的手说道。
“奴婢,奴婢刚刚只是手没拿好布子。”秋蝉连忙掩饰道。
“为本福晋衷心做事的,本福晋从不会亏待,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替本福晋办事,你和春柳,还有冬雪,都是跟着本福晋嫁过来的,为你们指一个好人家,本福晋也会风风光光将你们嫁出去。”福晋说道。只是因为病着,她说得没有平日那般笃定和平顺,而且说得结结巴巴的。
“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就一辈子伺候着福晋。”秋蝉在四个丫鬟中性子最平淡,春柳和夏荷都在的时候,她就不突出。如今她们两个都跟了大格格出嫁出去了,这里又是灵秀独大了,她叶没什么脾气,只是尽着自己的本分做事。
这时,福晋突然听见外面一阵花盆底子的声音走了进来。
“哼,是她来了么?”福晋嘴角凝结着一个淡淡的笑意,最后泯灭在她疏淡的笑容里了。
不过片刻,兰琴和宋氏并着各自的丫鬟一起随着灵芝走了福晋的卧房。其实平日,兰琴和宋氏几乎没来过福晋的卧室。只见这屋子的摆设还果真是奢华,估计都是当初的陪嫁,几乎件件都是精品。
秋蝉见兰琴等人来了,立刻走到福晋跟前,把她的背后垫了一个厚垫子,又将她往事拖了拖,正好靠在那个垫子上。
兰琴与宋氏看着福晋,几乎与当初那个衣着华美,头饰精致雍容的福晋联系不起来了,只见床上坐着的妇人容颜憔悴,头发上几乎没有别什么首饰,只穿着亵衣,脸上都没有什么血色,几乎就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的面相了。
宋氏原以为福晋有什么计谋,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已经信了五分了。
兰琴也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她没想到福晋果真病得如此之重。
“福晋的病如何了?”兰琴似乎在问秋蝉,但好像又是在问床上的那个妇人。
“有劳侧福晋记挂,本福晋如今这幅光景,想必侧福晋心里十分痛快。”福晋看着如今的兰琴,一身淡蓝色锦缎棉袍,上面是金线压福字纹,外头罩了一件水粉色棉比肩,气色好得不行。头上戴着比往日规矩多的点翠宝石头面,鬓边的流苏扫在娇俏的侧脸上,果真是美丽端庄,比自己那会子强多了。
兰琴看着福晋的脸,却并不理会她的嘲讽,继续问道:“福晋每天吃的药有几下,病情到底如何,去传林大夫来。”
福晋想不到兰琴居然是这样一个态度,她满心以为兰琴会落井下石,挖苦嘲讽,到时候她便可以陷兰琴于不仁不敬之位,可是兰琴却完全没有按照她想的那般出牌呀。
林大夫不一会儿就到了,低着头恭敬地垂里在一旁听兰琴的询问。
“林大夫,我且问你,福晋到底什么病,如何治到现在越治越重呢。”兰琴色严历任地说。
“回侧福晋的话,福晋只是感染了风寒,只要按着小人的方子喝药,不过五六日就应该好了的。”林大夫紧张地说。其实他也很纳闷,怎么福晋的病就是好不了呢。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福晋每日就是按着你的方子抓药喝,可现在还起不来床呀。”灵秀见林大夫语言里的寓意,忍不住辩解道。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除非福晋时反复再感染风寒,不然不会这般好不了的。”林大夫见灵秀嘴牙伶俐,好似在指责自己的医术不行似的,也说起话来不客气了。不过一个失宠的福晋的丫鬟,如此这般说好,也没必要顾及了。
“你!我和秋蝉尽心尽力地照料着福晋,哪里有再感染风寒一说。”灵秀没想到这个林大夫如此嘴皮子狠,气急道。
“如果不是福晋再感染风寒,怎么会一直躺着起不来。”林大夫看到灵秀这般着急,越发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要知道福晋是在他的诊治下越来越病重的,如果主子爷来问责任,他可是逃不掉的。
“本福晋是自己心思郁结,所以才久病不起,不冤灵秀和秋蝉没伺候后,更不冤林大夫的药开得不好。”福晋见他们吵起来,只好这样说道。
“福晋有什么心事放不开的,如今福晋应该放宽心思,好好休养才是。林大夫,你下去吧,再去给福晋煎药,本侧福晋亲自伺候福晋用药。”兰琴道。
林大夫如获大赦地退下去了。
宋氏见兰琴朝着自己使眼色,连忙道:“妾身也来给福晋伺疾吧,伺候福晋本应该是妾身们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