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您还是喝一点药吧,再偷偷倒掉,您的病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灵秀端着一碗黑漆漆冒着热气的药道。
只见福晋斜躺在床上,脸色枯荣,嘴唇也干得都翘了皮。不时地,她咳嗽几声,屋子里并不是很暖和,一切家具上都蒙上了灰。
“倒掉一半,再喂本福晋喝一半!”福晋的声音也失去了原先的神采,仿佛一块破布在风中被风吹得作响一般。
灵秀按着附近的吩咐将碗里的药倒掉一半后,才喂福晋喝药。
“外头可有什么动静?”福晋在灵秀的伺候下擦了嘴,强撑着精神,问道。
“外面正忙着送年礼,这几日南小院的那一位正忙得脚不沾地地见人。奴婢听说她还留了那些佃户跟她一起用膳呢。”灵秀说道。
“狐媚子,惯会做些上不得体统的东西。可是爷偏偏喜欢她这一套。”福晋的眼睛里射出怨毒的目光。她至今也想不到,当初那个走进来一脸懵懂的钮钴禄氏居然真地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待秋蝉进来将福晋的痰盂和药碗拿了下去后,灵芝又替福晋掖了掖被角,低声说道:“主子,奴婢前几日去膳房的时候,听说北小院和西小院那边的奴婢在嚼舌头呢。”
福晋撇了撇嘴巴道:“都是些喜欢生事情的小蹄子,说了什么?”
灵秀又将碳盆子里的银碳拨了拨,说道:“她们说,有人在北小院那边看到了白色的影子呢!”
福晋本来微微嗑着眼皮子,一听这话,立刻睁开了眼睛,低声道:“你是说桃花的魂魄回来了?”
灵秀只觉得后背一凉,眼里闪过一丝忌惮道:“桃花死得不明不白,真是叶赫氏下的手?”
福晋冷哼一声道:“看来咱们以前是错看她了,想不到是个心狠手辣的。只可惜,她的姓氏身份不能改,否则还真是南小院的对手了。”
灵秀道:“福晋,我看叶赫氏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福晋被关在这里这些时日,她今日都没有替福晋在主子爷面前说上几句话,真是白白枉费了福晋对她的栽培。”
福晋继续嗑上眼睛道:“我觉得爷是不会容她的。从给她送避子汤就知道,她即便再得宠,也不可能越过钮钴禄氏去。”
灵秀点点头道:“是,听说主子爷也有一些时日没去她那里了,跟之前的盛宠简直大相径庭。”
福晋又咳嗽了几声道:“我估摸着日子,到时候你该如何办,可明白了?”
“福晋放心吧,奴婢都知道怎么办了。”灵秀连忙说道。
自从兰琴示意宋氏与耿氏放出传言外,四贝勒府后宅的下人们之间就开始流传着桃花的灵魂回来了。
“荷花姐姐,你说桃花姐姐的灵魂回来做什么?”荷香被分到荷花那边,与她一起在叶赫氏的天井里做一些粗活,如今能贴上伺候叶赫氏的还是玉痕与玉露。有一日,兰琴将玉痕叫过去问话,玉痕不肯说什么,兰琴也没有再为难,更没有用刑。
“我,我怎么知道!”荷花握着床单的手一僵,结巴着说。
“荷花姐姐,莫非桃花姐姐真的是冤死的?否则她回来做什么?”荷香小声道。
“别胡说了,快干活吧。最近主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荷花警告地说。
两个丫鬟立刻低头开始做手里的活,屋子里的叶赫氏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后面,聚精会神地作画。
四爷自从那日在宫里头昏迷后,便不再来她这里来。那一日叫叶赫氏过去用膳后,叶赫氏便再也没见过四爷。
“格格,听说福晋病重了。”玉痕端了一杯热茶放到叶赫氏的书桌上,说道。
“哪里听来的?”叶赫氏头也不抬地问。
“是奴婢去提水的时候,她屋子里的丫鬟对奴婢说的。”玉痕道。
“她这是在让本格格为她传话?一个风寒怎么会这么厉害?”叶赫氏这才抬起了她那张越发尖细的脸。
“奴婢瞧着秋蝉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呀。堂堂嫡福晋,然道要真地死在侧福晋之手上?”玉痕道。自从她知道兰琴没有伤害她的娘,而是将她放回去的时候,心里略略对兰琴没有那么憎恶了。其实兰琴与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
“呵呵,或许我该去看看福晋,如果她真地不久于人世的话!”叶赫氏道。
“她已经是被主子爷厌弃了的人,主子如何还去与她亲近?”玉痕道,她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去招惹福晋好,更不要去招惹侧福晋为好。
“谁说我是要去看她?”叶赫氏想起自己刚入府,就被福晋拉拢利用的情形,心里其实不比兰琴对福晋的怨恨少了,只不过她要借助福晋的势来争宠,所以她才会一直隐忍,如今福晋如果真地不行了,她又怎么不去送一送呢?
“格格是去?”玉痕不解地说道。
“她夹住在本格格身上的痛苦,你还不清楚吗。如果本格格不去送一送她,岂不是太对不住她的一番心意了。”叶赫氏嘲讽地说道。
“可是她如今是被主子爷禁止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