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什么时辰了?”福晋乌那拉那氏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问道。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显然在外面榻上守夜的灵芝已经睡熟了,压根也没有听见福晋的话。
自从四爷禁足了福晋后,伺候的人也裁剪去了大半,剩下的人几乎都开始玩忽职守,似乎已经认定了福晋再也出不去了。一个无子无宠的年近三十的女人,还有什么前途?
福晋的脸似乎又老了一些,脸色也黄了瘦了,在禁足了快两个月后,她还是那个曾经高傲的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吗?
福晋收拾好自己内心的沧桑,慢慢从床上摸索着爬了起来,自己伸腿在床踏板上寻找鞋子,然后才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前,将窗韧拉了开来。一股严冬的风立刻从外面钻了进来,直接向福晋袭来。原本屋子里还带着一股子煤炭烧尽的气味,此刻都被这冰冷的空气冲淡了。
“原来下雪了!!”福晋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杉树上,似乎被白色的绒毛镀了一层边;再看看四周,俱都银装素裹。
福晋就这样站在窗口,似乎想让外面清冷的风将自己满身的晦气吹散。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身后灵秀惊讶地说道,快步走到福晋跟前,正预备去关窗。本来福晋的用度都消减了,屋子里就不怎么暖和,如果再多开窗户,这屋子里就越发冷了。到时候冻病了,受罪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个下人伺候着。
“不准关!”福晋凌厉如冰雪的声音喝道。
灵秀吓了一跳,自从福晋被禁闭在这里后,精神就一直很委顿,特别是自己带来了无格的话后,福晋似乎像彻底失去了斗志一般地总日发着呆,失着神。
“主子,再不管,屋子里就会冷得跟冰窖一般了。到时候您再冻病了,如何是好?”灵秀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手里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病了不是更好,这样不是就称了那帮贱人的心?”福晋眼里似乎没有一丝波澜,说这番话的时候平静如水。
灵秀惊讶地看着福晋那平静的脸,心里却在腹议着:福晋这是打算求死?不对呀,昨日明明还让自己给她整理衣饰,甚至于还说起来自己与主子爷大婚的时候的事情。然道真的打算放弃,一心赴死吗?
福晋看着灵秀脸上的神色,突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你是在想自己该如何吗?你放心,本福晋如果死了,南小院那边是绝对不会再留你们的,到时候再卖出去,或者发还内务府,各看各的命吧。”
灵秀听到这里,脸色一白,连忙跪下抱着福晋的腿道:“福晋,主子,您不能死呀,您可是堂堂四贝勒嫡福晋,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她们都不过是妾侍,如何与您相比。主子爷只是一时怀疑了福晋,咱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能从目前的困局中脱身出去吧。奴婢们一定伺候好福晋,不生二心。”
福晋冷冷笑道:“你等看来早就起了二心吧!”
灵秀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要被福晋看穿了似的,她这些天确实正在想自己的出路。正如福晋所言,灵秀就是被人卖进来的丫鬟,此后的命运便是再被卖出去,直到没有价值,被主子随意指个人嫁了。
“主子,奴婢誓死跟随您的!”灵秀一想到那样的结局,便再也不犹豫了。她也不可能跟其他丫鬟似的去求别处的主子收留,因为她帮福晋所做的事情不可能还有人能留她!
“是吗?那便让本福晋站在这里吹一个时辰吧!”福晋嘲讽地说。
灵秀脑子及其灵光,见福晋是这意思,便想到:“主子是想用生病来见主子爷?可是奴婢瞧着,只怕到时候最多给您派一个大夫过来,而且现在是钮祜禄氏掌握着后宅里的权柄,她恨不得我们都死了好,还会从中作梗,福晋想要见爷,恐怕不容易呀!”
福晋露出一个无比淡然的嘲笑道:“我见他做甚,已然没有什么话多说了。十四年夫妻,却形同陌路。我要见的是我阿玛!”
灵秀惊讶到:“费扬古大人如今年势已高,他即便知道福晋在这里所过的日子,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福晋尖锐地说道:“无格不过鼠目寸光,只有阿玛才是乌拉那拉家族的掌舵人。本福晋只有引来阿玛,才有可能从这里出去。”
灵秀惊讶地看着福晋,说道:“那奴婢再想法子出去?可是主子爷虽然允许奴婢们出入,可是还是不能出府去呀?”
福晋道:“如果我病得快死了呢?他然道还不让本福晋见阿玛最后一面么?”
灵秀听到这里,忍不住怀疑地说道:“福晋,风寒可不会轻易要人性命而且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您?”
“你放心,本福晋的命硬得很,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了的。只有用病入膏肓的程度,才能幡然悔悟不是么?”
灵秀明白了福晋的意思,颤抖地说:“奴婢知道怎么做了!福晋要受苦了!”
“本福晋绝不会困死在这里,钮祜禄氏,还有年氏,宋氏耿氏,本福晋不会放过你们!”福晋似乎在起誓一般地说道。
窗外突然飘起鹅毛般的大雪,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