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亵衣上有铃兰花的花粉?”四爷只忙着看,并没有留意到兰琴的神色,也没要留意福晋和尹氏的神色。
“启禀主子爷,奴才已经在三阿哥的屋子里搜过了,只有在这套亵衣上发现了铃花粉。这亵衣的布料里面是带了一层毛料的里布,那些花粉又极细密,沾在上面也不容易掉下来。”吴有才道。
兰琴微微蹙紧了眉头,这套亵衣是几个月前她亲手从朝鲜上贡来的那批带绒毛的朝鲜贡缎中挑的一匹布为三阿哥做了一套类似有保暖效果的亵衣。想不到她们今日从这个上面下手了,果然还是朝着自己而来的。
兰琴不等四爷发问,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四爷道:“爷,这身亵衣是妾身亲手与丫鬟们做的,送给三阿哥的。但是妾身从未在上面做过什么,更不曾下过铃兰花花粉。还请爷明查。”
宋氏、耿氏俱都一脸惊愕地盯着兰琴的背影,崔娘跟在兰琴身后站着,盯着那套房子在木匣之内的亵衣发呆。
四爷略略惊讶地看着兰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兰琴与四爷四目相对,脸上异常的平静,她相信四爷会信她,这种拙劣的把戏根本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是那样敏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
“妹妹说不是自己做的,可有证据?”福晋见四爷不语,便乘机问道。
兰琴一直盯着四爷,见他在福晋问过话之后,却没有说什么,心里如刺进了芒刺一般隐隐作痛。
“很简单,杨院判说铃兰花花粉之毒是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进入三阿哥的体内的,那毒是日复一日渐渐加重的。这亵衣三阿哥穿过几次,每次从身上换下来,必定入水洗过一番,又在太阳下暴晒,请问那花粉如何能不掉,不落?甚至不妨去问问三阿哥,他这几个月,到底穿过这套亵衣几次。试问,这衣服上的毒又如何能渐渐入体的?”兰琴大声说道,心里也着实鄙夷福晋与尹氏的手段,这等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在这里害人,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福晋听完,顿时脸色微微一变,不经意地瞟了几眼尹氏,心里恨恨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尹氏如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她只顾着将那药瓶中的毒粉撒到兰琴所带来的东西上,却完全没有仔细想想如何做得滴水不漏,让人信服。
“而且,妾身也可以说,妾身送这条亵衣的时候根本没下过毒,只是衣服送进了三阿哥的屋子里,能接触这套衣服的人都可以陷害嫁祸给妾身。”兰琴又补充道。
身后的崔娘看着兰琴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主子平时看着不着调,其实心里的主意大着呢。宋氏和耿氏也都松了一口气,刚刚还为她担心。
“爷,妾身觉得既然侧福晋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自己清白,那么请爷下令彻查南小院。伺候侧福晋的丫鬟们一个个过一遍堂,说不定就有熬不过的,吐出点什么。”福晋步步紧逼道。
兰琴盯着福晋,立刻说道:“爷,妾身刚才说了,只需要去查查府里药房里有没有那铃花粉,再不然去京城各大药铺查一下,就能找到到底谁接触过它。至于陶罐的事情,也是同样。可以去将那破碎的陶罐拿去京里各大烧制陶罐的地方询问,这东西如此特别,相信烧制它的人一定能找得到的。”
尹氏不由得微微一颤,刚刚还以为这件事暂时能避过去后,却不想又被兰琴挑起。
福晋本欲还要说,却被四爷抢了话头:“苏培盛,你拿着那些摔碎的陶片带着人一家家去问,务必给我找出到底是谁做的拿东西。”
四爷的话一出,兰琴为止一震,她身后的崔娘以及宋氏和耿氏也都多了一份自信,只要抓住是谁烧制的那精巧的陶罐,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
尹氏此刻自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吞下去,怎么不早点让夜罂将拿东西拿走!!只怕福晋此刻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也懒得再看尹氏,只说道:“爷,妾身这里有一件东西,如果爷看看这东西,侧福晋究竟有没谋害三阿哥就可以确定了。”
兰琴只觉得喉咙发干,她想不出福晋手里会有什么东西,所以她静静不说话,等着福晋拿出她那所谓的东西了。
福晋示意灵秀去屋里取来了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只见她翘起戴着点翠珐琅护甲的手,那神情和姿态是无比的优雅和雍容。
“爷,这是已故李氏的丫鬟茗烟所留下的一封信,是李氏临死前写给三阿哥的。妾身听尹妹妹说,三阿哥曾经拿着这封信去问过侧福晋,不知侧福晋承认吧?”福晋将那盒子里的一张纸拿起来递于四爷道。
四爷不可置信地看着福晋递过来的那张纸,却下意识地接了过去,展开一看,顿时脸上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
“爷,李氏的笔迹爷是最熟稔的。这上面的一字一句可是出自李氏之手?”福晋问道。
兰琴知道那封信,当时三阿哥确实曾经拿着这封信来问过自己,他亲自问自己是不是害死他额娘的人。自己当时明确回答了三阿哥,并且告诉他害死李氏的人是一个他并不能动得人,让他好好读书习字,以便将来能为自己的额娘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