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踏入书房的那一刻起,她对兰琴的嫉妒和羡慕从没有像此刻一般那么强烈。只有见过这间房子,才知道四爷对兰琴是有多么用心。同一年的秀女,同时抬进的四贝勒府,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尹氏心里恨恨地想着,看着满目的黄花梨木以及墙上到处悬挂的名人字画,还有那书架上,各色精装的书籍。虽然尹氏并没有什么才学,也没有什么兴趣去看书习画,但是看到这些东西,就知道四爷对兰琴的这份心思是无人能及的。
兰琴转过身,自然是看见了尹氏眼里的羡慕和嫉妒,但她不以为然:后宅里,这些个女人都属于一个男人,这些女人之间除了嫉妒、排斥、羡慕、恨外,再如宋氏那般的通透和释然已经是不易了。
兰琴知道自己有一天,或许身边再没有一个盟友,可是自己却唯独拥有四爷的恩宠。
“如何,可以开始说了吗?”兰琴走过黄花梨大书桌,手上的护甲放在那桌子上,一点点划过,带了一点点刺啦刺啦的声响。
“侧福晋误会了,妾身只是想告诉您,您是斗不过福晋的。即便我如你们所愿,去反咬着福晋。只怕最终结果也还是落得一个幽静章华台吧。这样一来,侧福晋便是最大的受益者。福晋倒了,妾身也除了,真是好本事呀。”尹氏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了,眼里放射出仇恨凶狠的光。
兰琴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自己都不太熟悉,甚至于说陌生的女子,姣好的面容此刻尽然也如此袒露着自己的不甘和嫉恨,实在看起来丑陋无比。
“尹氏,这话你不该来对本侧福晋说。你的结局,也是你自己一步步走的,怪不得别人。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而不该是自己做了,还来说是别人造成的。我与你无冤无仇,甚至没有任何交集,如何你今天会是这个样子,也只是你自己的不甘造成的。如果你现在肯如实向爷招认,或许还能保你一条性命,如果再冥顽不宁,只怕又是被人当刀使了吧。”兰琴后退了几步,抵在身后黄花梨的椅子上。
尹氏原本秀美的面容,突地转换了颜色,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死死地盯着兰琴。她知道事到如今,自己自作聪明地在三阿哥的汤药了加了有悖于他病情的人参片的事情是逃不过了,那几个丫鬟肯定熬不过刑罚,虽然只有夜罂知道,可是她能熬得过去吗?
“你要做什么?”兰琴只觉得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只因为尹氏的那丝连哭都不如的笑容。
“侧福晋放心,妾身不敢对您做出什么,何况外面都是侧福晋的奴婢。妾身在想,如果你真能斗倒福晋,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妾身告退。”尹氏收敛起脸色那诡异的笑容,福了一礼后便转身出去了。
兰琴只觉得心口猛然见漏掉了几拍似得,细细琢磨着尹氏的话,总觉得那股诡异的笑容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兰琴心里始终惦记着尹氏临走前那几句话,便让念雪去嘱咐,一定要看护好三阿哥,不让任何人再靠近。只要明日四爷和福晋回来了,自己也可以将这整件事情交托出去。好在三阿哥已经转危为安了。
原本是大年初二的日子,兰琴本是说好了要带着孩子们回娘家看看的,可现在除了躲避在家里,尽然什么都做不了。
“念雪,让陈寿出去一趟吧,将那些给额娘与阿玛的年礼都送回去吧。本是说好了要回去看看他们的,现在却又不回去,只怕额娘会担心了。”兰琴站在门前,看着外面又开始稀稀疏疏地下起了雪。
“主子,您别担心了,等主子爷回来,查明了此事后,您照样可以寻一天回去看看老爷和夫人的。”念雪将一件紫色洒金缎的棉披风替兰琴披上。
“此事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如果夜罂咬死不说,那就没直接的证据来判定尹氏所为。还有那铃兰花到底是如何入的三阿哥的身体里,此刻还是一团迷糊。我担心这一次又会如上一次一般啊。”
念雪也不知道如何劝了,只好道:“反正此事与主子无关,主子爷只有办法查清的。”
兰琴回头看了看石英钟,说道:“将两个小的叫起来吧,睡得太久,晚上就不肯老实睡觉了。”
再说尹氏回了自己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内室里,无论玉痕玉露如何敲门,都不肯将门打开,只说要睡觉。
福晋,福晋,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对了,铃兰花粉,铃兰花粉到底如何下到三阿哥的身上的。我必须找出来,必须找出来,否则!
尹氏想起那个从三阿哥屋子里换出来的枕头,连忙站起身,跑到柜子前,一把拉开柜门,伸手往里掏了掏。
尹氏拿出那枕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隐约闻到一丝异味。
“果然在这个枕头里!”尹氏欣喜地自言自语道。她紧紧抱着那个枕头,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有了这个枕头,尹氏便把住了福晋的命门。这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做福晋的马前卒了。
“妹妹,你在里面吗?”突然,门外传来了武氏的声音。
武姐姐!!
尹氏怔怔地盯着那两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