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走出正院的时候,福晋正隔着纱窗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嬷嬷,我怎么这是不是很过分?”
李嬷嬷正看着秋蝉从库房里拿出来的几匹料子,一一比划着,又吩咐秋蝉道:“这几匹全部拿去给弘晖做夏天的袍子,让绣娘去给阿哥量身。”
待秋蝉退下后,李嬷嬷方才接话,“左右她那个孩子是保不住的,还不如让它去得有点价值!白大夫说尹氏体质不好,那日摔得并不严重,就已经动了胎气,即便生下来,这孩子很可能很羸弱,就如宋氏的第一胎,生下来就养不活。”
福晋心里一叹,想起那也是一条性命,尽然有些不安道:“四爷子嗣稀少,这尹氏也是个没什么福气的。”
李嬷嬷知道福晋虽然这样做,但心里总归是对四爷有所亏欠,只好劝慰道:“格格这么做,是为了大阿哥。钮氏侍宠生娇,所做作为皆已经诫越了一个格格的本份。主子爷一时蒙蔽,格格这么做,才能早日让后院少些纷争。”
福晋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有时候,一些人做的事情明明是恶事,却非得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再说兰琴回来后自然是听说了尹氏前不久被弘晖他们几个滑滑板的时候碰撞了,有些担心尹氏的身子不会出什么状况。又听说白大夫诊治后,尹氏已经无什么大碍了,这才放下一颗心,要不然兰琴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安。那滑板可是她苏出来的。
“念雪,你去找几件补品出来,我想去看看尹格格。”兰琴想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尹氏。
念雪一听,就知道她是因为环碧说的尹氏前几日摔倒的事情,便立刻走进屋里,打开存放赏赐的柜子,找了一些野山参和燕窝出来。
待她将东西一一摆在兰琴面前时,说道:“格格,奴婢觉得尹氏摔跤跟您并无多大关系,您去看她,最好不要将事情往自己身上引,就当是表表心意去看看。”
兰琴抿嘴一笑,拿起那些补品,说道:“你家格格有那么傻么!我权当关心关心爷的子嗣么,再说尹氏与我一同入府,去看看也是说得过去的,且我与她一向没有什么不睦的。”
待又去库房拿了一只灵芝后,兰琴才让念雪扶着,提着东西,往以往住过的西小院走去。
再说尹氏自从将福晋的意思说于夜罂听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游离迷糊的状态,每日不是坐在窗前沉思,就是坐在榻上绣东西,整个人比平日越发沉闷了。
住在她对面的武氏见她的胎像又保住了,顿时气得不轻。前几日尹氏刚刚摔倒那会儿,她幸灾乐祸地看了好半天,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自然心里不痛快。
但是尹氏整日闭门不出,她也寻不到什么理由去找她的麻烦。
当兰琴出现在西院时,门房处的婆子立刻恭维地围了上来,纷纷给兰琴请安。武氏的丫头香巧看见了,立刻禀告了她家格格。见兰琴主仆提着东西往尹氏屋子里走,立刻就明白了她来此的目的。
夜罂正准备将尹氏的衣服拿出去洗,却看见兰琴主仆已经走到了门槛处,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兰琴行了一礼。
“你家格格可在?我来看看她。”兰琴温和地问道。
“在,我这就去通告。”夜罂急忙回转身走向尹氏的房间。
“格格,尹格格的屋子里怎么好像就夜罂一个丫鬟,其他人呢?主子爷不是曾经拨过下人来吗?”念雪看看四周没有声响的屋子,奇怪地问道。
“我也奇怪。”兰琴觉得走在这屋子里,整个人都感觉压抑,此刻虽然是六月大伏天,虽然脸上已经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但是心里却总感到一丝丝凉意。
还未等兰琴主仆说完,尹氏的身影已经出现了,见兰琴向自己走来,脸上早就挂上了柔顺温婉的笑容。
“姐姐怎么来了?”尹氏迎了上来,一下子抓住兰琴的手,轻轻地问道。那神气,仿佛与兰琴是很好的姐妹,这一次探望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一次。
当尹氏接触到自己的手时,兰琴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手真凉呀!
在炎炎夏日,她的体温尽然如此凉寒,真是奇怪。
“尹妹妹据说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我刚刚知道,来看看妹妹,左右闲在屋子里也无聊,不如来跟妹妹说说话。”兰琴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尹氏的手。
两人移步到尹氏的正屋,分主宾坐了下来。
“夜罂,你快去给姐姐倒茶。”尹氏轻斥道,转头笑着对兰琴说,“这丫头,就是这般没有眼色。姐姐勿要见笑。”
“四爷不是给妹妹拨过下人吗,怎么只见夜罂,其他人呢?”兰琴笑着问道,其实她也是没什么话,既然尹氏说到此,她也就顺着问问。
“我左右没什么事情,他们闲着无趣,大概是出去了。”尹氏尴尬地说道。
兰琴主仆心里一惊,但面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夜罂端了一杯茶,放到兰琴的面前,见兰琴那边问,纷纷地说:“我们格格就是心太善,那些个调拨过来的人见格格性子软,经常偷懒,此刻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