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菜一汤端到四爷跟前时,苏培盛一边弓着腰亲自伺候四爷用膳,一边说道:“奴才也派人给十三爷送去了晚膳。”
四爷点点头,随口问道:“这次跟来的是汪氏和耿氏?”
苏培盛心中一动,立刻点点头,应道:“是,主子爷,您这一连几天在马车上颠簸,要不,老奴去喊汪格格来,给爷捏捏脖子,通通头?”
四爷的筷子一顿,沉声道:“爷要什么人伺候,何时要你来安排了?收了人家的银子?”
其实不光是苏培盛了解四爷,四爷也是相当了解苏培盛这个奴才的,他能从嘴里提个人,那必定是有原因的,因为苏培盛绝对不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奴才。
苏培盛一听,夹在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掉下来,立刻放下筷子,跪了下去,回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随口一说,让哪一位格格过来,请主子爷示下。”
四爷睨着跪在他脚下的苏培盛,久久不出声,森然道:“你跟着爷多久了?”
苏培盛心里一惊,当即就后悔不该收那汪氏的银子,本来她也只是求着苏培盛在合适的时候用合适的方法提提她这个人,至于四爷找不找她,那就看主子爷的意思了。苏培盛心说,本就在外面,也就带了这么两位,自己也是随口一句话,不收白不收。
“爷,已经十五年了,主子爷十岁的时候,奴才那是十三岁,就来到了主子跟前伺候。”苏培盛将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可是心里却紧张得很,就连背上也急出了一层薄汗。
“你家里可还有人?”四爷继续不动声色地说。
“奴才自由父母双亡,家里头没啥人了。”苏培盛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他伺候四爷十几年了,早就将他看作自己这一生唯一可依靠的人,如今真不该贪图汪氏那个荷包。
“既然如此,爷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心腹了。你跟在爷身边这些年,爷待你如何?”四爷继续沉着脸说道。
“主子爷待奴才那是恩重如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一二。”苏培盛开始捉摸不透四爷到底想要说是什么了。他知道四爷不喜欢身边人用权谋诡计来讨好他,但是帮汪氏送句话,也还不至于令四爷将话说到这个份上。
“行了,别说那些虚头八脑的话儿。爷只想告诉你,以后在爷会很倚重你,好好替爷办事就行了。起来吧。”四爷说道。
苏培盛抬起蓝线绣波浪纹的袖子拭了额头的冷汗,继续为四爷布菜,心里却开始想念有兰琴在主子爷跟前的时候,他们不用这么揣测四爷的心意,那钮格格就能把四爷的脾气撸透了,还敢给四爷脸色看。
晚膳用过后,苏培盛又伺候着四爷净了手口,洗漱完毕后,四爷才幽幽说道:“去叫汪氏来。”
苏培盛一听,先是一愣,后又在心里叹口气:感情自己刚刚是白担心了,四爷说不准并不是他提了汪氏那一句才对他说那番那话的。
再说汪氏得了苏培盛的传话,自是欢喜得很。她特地又让珠云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按捺住狂跳的心跟着苏培盛走了。
在他们路过耿氏的门口时,耿氏看到了盛装打扮的汪氏,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便继续低头绣她的香囊去了。
待送到四爷门口,苏培盛对着里厢喊了一句:“主子爷,汪格格来了。”
里头只听到“嗯”了一句,苏培盛便对着汪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便立刻退下了。汪氏以为是他的作用,也感激地对苏培盛欠了欠身。
待汪氏推门走入四爷的房间,见四爷正坐在长案后面,正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她便轻轻走到长案前,娇娇软软地喊了一句:“爷,您忙了一天,让奴婢为您捏捏肩吧。”
四爷抬头,扫了一眼汪氏,然后继续低头写字,嘴里却说道:“先去铺床,等会儿伺候爷更衣。”
要说这一行,在路上走了两天,今日又是一天忙碌,四爷此刻觉得有点心烦,脑经里满满都是怎么督促这些地方官赶紧将康熙的政令实施下去,此刻叫汪氏来就是为了舒缓舒缓身体的紧张,再者就是换换脑子吧。
兰琴这个小东西现在在干嘛?几天不见,自己居然心里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想到她!这也是四爷叫汪氏来的原因之一。
他,素来只是让后宅的女人们惦记、猜测着,从未这般记挂一个女子,还是个那么不懂“规矩”的小女子。
四爷不得不承认,兰琴是自己自从失去含霜后,唯一这么记挂的女子。
汪氏一听,倒是一点不觉得委屈,反正她们这些格格不就是跟四爷暖床的么。她走到床前,开始拉开被子,并爬至床上,四处铺摊床单,就连那涂着寇红色指甲油的手都忍不住有些个颤抖。
终于有机会了,自己一定要把握住,争取在这在外的日子里能得到四爷的独宠,再怀上子嗣,以后在府里也可有了立足的一席之地。
在汪氏转头去铺床的瞬间,四爷心里忍不住想到,如果这话是说给兰琴,她会是怎样的反应,一定不是这么柔顺地乖乖去铺床。
汪氏正激动地想着等会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