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宝泉先从大食盒里端出一盘盘作料摆在端过来的长案上,一看这些个作料,有香菜、花生碎、辣椒油、孜然粉、胡椒、麻椒粉等,再就是各种黑乎乎的液体,想必是酱油醋一类的。
光看着这些,兰琴就心说:这面肯定好吃。
等作料拿完了,只见牛宝泉令一个小太监端着大肚罐子的耳朵,他则拿着一把类似于叉子的餐具,去罐子里捞面。
这活也只有他干才得好,给了旁人,恐怕都捞不起来,或者是弄得汤汁乱溅。
牛宝泉将面乘到小碗里,然后用拇指大小的小勺子一勺勺将先前拿出来的作料一样挑出一点点,放到面里拌匀。
约有一厘米宽的手工面条看着就很筋斗,再配上各色作料,只看得兰琴咽口水。
果然,面很好吃。软糯得当,温热适宜。兰琴一口气吃了四五小碗,那几个凉菜也吃得见了底。看着兰琴吃得异常满足,本来已经吃了一碗面的四爷也被带动着又用了两小碗。
“赏!这面做得好。”四爷放下碗筷,接过苏培盛递过来的擦嘴巾,一脸的满足,立扫刚刚阴郁不定的脸色。
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两项得好,烦恼跑了。
“谢主子爷赏!”牛宝泉激动地跪了下去,能得主子一声称赞,那也真是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
“你明儿一早,将这个面给大阿哥、三阿哥,还有八爷、九爷、十爷,并着十四爷一人送一罐去,凉菜不必要了,做个早膳也是不错的。”兰琴心说:好东西得众人分享才好,这会儿子有些都睡了,就不去打搅了。
四爷瞄了一眼兰琴,对苏培盛吩咐道:“就照着钮格格的话说,明儿他们的早膳你早些去安排,我这边跟琴儿一起用,不要你来伺候。”
苏培盛“喳”了一声,心道:就看你钮格格的本事了,如果能把主子爷的心结解开了,以后的恩宠怕是想不到的。
牛宝泉并着伺膳太监将盘子碗收拾好了,就出去了。
念雪、惜茶和环碧伺候着两人洗手净口后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尼玛,我还是要继续关心下这位爷今天的心绪变化吗?兰琴心里哀嚎一声,心说:不是你的,你得不到;是该你受的,逃也逃不掉。
“爷,今日月色不错,我们去那个荷塘边赏月吧,权当消消食。”见四爷坐在那里不动弹,兰琴只好主动提议道,尽量将他的思绪引到别的地方去,好淡化内心的愁绪。
见兰琴平日一副懒散的样子,今日却主动提起出去消食,实在是难得。
故此,四爷觉得应该成全这个难得。
苏培盛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四爷和兰琴走在中间,念雪和环碧提着茶壶跟在后面。这个茶壶外面包着一层棉花套,故此也可以保温久一些。
走到荷花池边,四爷令苏培盛和几个丫鬟就站在那边不用跟随了,然后才拉着兰琴开始围着荷花塘走。本来这古代是没有路灯的,但是荷花池四周却并不黑,原来早有奴才们将用玻璃罩子罩着的粗烛吊在沿路的树上,颇似现代的路灯。
大清朝都有玻璃了!兰琴看着那些“路灯”,喃喃自语道。
“大清物产富饶,什么都有,不过这玻璃却是洋人传入的。”四爷知道兰琴喜欢西洋物件,故此解释道。
哎,大清闭关锁国,才导致了鸦片战争。兰琴腹议着:要不要给四爷提个醒,让他关注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呢。
“在想什么?”见兰琴沉吟不语,四爷抬头看了看天上如圆盘的月亮,不经意地问道。
一阵夏风吹来,荷香随风飘散而来。兰琴不由得想起今日上午和四爷在荷花池中间的那刻的旖旎,还有下午一起经历的那些个扣人心扉的时刻。
“其实爷很关心兄弟,却为何总喜欢摆着一副拒人以千里的表情。这样,爷做的事情,他未必能体会。”兰琴缓缓吐了一口气,紧张地说道,“妾身看到爷在那树林里,看到那对黑熊母子。”
四爷缓缓将目光从月亮移到那张姣姣如月般光洁的小脸上,却不着一语。
完了,是不是惹恼他了。
兰琴见四爷拉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力道,只觉得手上有几分生疼了。
没有人能看出来,还没有人在爷面前这样说出这些!这个小格格,果然性子极其聪慧,而且还够大胆。别的女人碰到爷沉闷不语的时候,只会是立于旁边瑟瑟发抖或者干脆跪下请罪。外人只道爷是冷漠性子,还给爷起了个外号,叫什么“冷面皇子”“面瘫皇子”,他们哪里看得到爷所做的,比那些光会动动嘴皮子要来的实际得多。
“在我的庄子上,自然要顾他们周全。”四爷还是一副冷漠寡淡的语气。当看到十四阿哥被黑熊追赶时,四爷心里也不是不怕的,但是他没想过逃走,甚至连一丝念头也不曾有过。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虽然甚少跟自己亲近,也还总是喜欢跟自己对着干,但是他不能让他有事。
“胤祚死的时候,额娘差点哭瞎了眼。当时我还在孝懿仁皇后那里。他的死